第八十五章 花下绮靡
李潮歌天生长了满口无懈可击的伶牙俐齿，李崇只觉得心里堵地发闷，却没有理由与他辩驳。
李潮歌把手放在李崇肩上拍了拍：“其实那日你驯化活尸的时候我看到了，我知道你真正的本事根本不止往别人军队里塞塞眼线那么简单。我知道你在阴冥阁的人面前拼了命地压制，这是你们【驭尸者】与阴冥阁的恩怨，我无权过问。我只想告诉你一句，到了【白莲榭】过后，你那些本事该用的都得用，无论怎么样，先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紧。”
李崇顿时感觉像是被人扒了一层皮，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李潮歌的心思太细了，李崇感觉此刻自己说什么话补救都是枉然，只有垂下头默认的份。
他捏了捏拳头，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慕清魄和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答应你，绝对不会在关键时刻拖他的后腿。”
李潮歌抽回手，赞许地笑了笑：“聪明。”
李崇忍不住问：“你是不是还在担心【允洲】二十万人凭空消失的事情？”
李潮歌深吸一口气：“我也希望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可是我这些日子思来想去，也只能想出一个结果来，那就是沈凉溪把这些人转移到了其它的空间。那可是二十万人,你想像一下，需要一个多么巨大的封印空间，才能塞下这么多人呢？”
李崇倒抽了一口凉气：“你是怀疑沈凉溪已经练成了【森罗万象】！”
“我的想法是，即便不是【森罗万象】，那也是一个超出我们想象的封印术。”李潮歌的声音麻木不仁，不带任何感情。
“所以你才把我推给慕清魄……”李崇狠狠揪住李潮歌的胳膊，“你是想去送死么？！”
李潮歌垂下眼去，很轻易地在底下整齐地列阵前方找到了慕清魄的身影。
慕清魄刚好回过头，也看着李潮歌所在的地方。
但距离太远了，两人只能遥远而模糊地注视着对方的身影。
李潮歌感到他们彼此之间的视线那样脆弱，好像随便一片薄薄的落叶迎风刮过，就会一刀两段似的。
“我一点儿都不想死。”李潮歌轻声道。
“我有生以来，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畏惧过死亡。”
李潮歌在瞭望台上盯着远处那个渺茫的身影愣神，视线一模糊，等再回过神来，人已经不见了。
李潮歌心里一抽猛地站起来，盯着方才身影所在的地方就要往前跑。要不是李崇眼疾手快死死拉住了他，李潮歌差点就一脚踏空跌下瞭望台。
李崇悬崖勒马吓出了一身的汗：“我的祖宗！这瞭望台底下少说也有一百多丈！猪掉下去不用剁都能成馅儿了！你以为自己会飞吗！？”
李潮歌的眼睛空茫地盯着方才的地方：“我只是在寻他……”
“寻什么寻？！寻死吗！？”李崇牢牢拴着李潮歌的腰带，简直要疯。
他心惊胆战地拎着李潮歌的衣服往后拽，一直拽到离瞭望台边缘十几丈的地方才停下来，可看着李潮歌那张失魂落魄的脸，李崇一颗心吊着怎么都不敢松手，恨不能解开裤腰带把他拴在树上。
燕飒这才抄着手慢慢悠悠地走过来，李崇一瞧见就气急败坏地吼起来：“你也不来搭把手吗！？”
燕飒不知道那里顺来一把瓜子，边嗑边道：“哎，你快把手松开，让他去。从前遭雷劈都扛过来了，他这么命大，没那么容易死。”
李崇：“说句人话会要你的命吗？”
燕飒吐了嘴瓜子壳：“可不是么。”
李崇：让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跟李潮歌一起去【白莲榭】真的没问题吗？！！
没等李崇在内心问候燕飒的祖宗十八代，李潮歌就自己站了起来。
燕飒往远处瞥了一眼就转个身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样子，李崇回头看，慕清魄已经乘着白羽变成的大鸟走到了瞭望台。
李潮歌二话不说挣开了李崇的束缚，跌跌撞撞地走到慕清魄跟前。
燕飒闪开之前紧急给还在发呆的李崇使了个眼色：会不会看形势啊？赶紧跟着我该滚哪去滚哪去！
闲杂人等退下，瞭望台上很快只剩下了李潮歌和慕清魄两个人。
在见到慕清魄的那个瞬间，李潮歌的目光就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澄澈。可是他走到慕清魄面前，张张口，感觉什么都想说，又什么都如鲠在喉。
慕清魄撩起挡在他胸前的一缕青丝：“怎么了？”
李潮歌仓皇地把心里打翻的五味瓶囫囵咽了下去，没事人似的笑笑：“军务都处理完了？”
“嗯，”慕清魄轻轻地将那缕青丝安放到他身后，“方才我在下面回头看你，以为你在找我，就匆匆把营地的事情了结赶过来了。”
李潮歌吸了口凉气，死死按住抽痛的心脏，笑起来：“我当然是无时无刻都想着慕哥哥的。”
“没事少戏弄我。”慕清魄眼中闪过一丝愠怒，但很快又被温柔地化开。
他朝李潮歌伸出了手：“跟我来，我有件东西想给你看。”
自由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再次当回坐骑的白羽内心十分无奈却无法拒绝，只好怒气冲冲地载着主人和王八蛋李潮歌飞向了高空。
白羽飞行的速度快如闪电，李潮歌的眼睛被风吹地生疼，干脆闭了起来。等到再睁开眼，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片从未见过的人间仙境。
这是位于东境与中原边境的一处山林。
目所能及之处，漫山遍野都被温柔的浅红色包围着。新生的桃花像是一朵朵柔软细腻的云朵，花香四溢，连风的味道都无比甘甜。
两人在桃林深处落下，李潮歌才发现周身边原来都是一些还未长大的桃花树苗，树龄顶多也就四五年左右，却开地极盛。那些桃花的色泽与寻常桃花不一样，特别是花心深处的地带，都是深红色的。
花香浓郁，李潮歌深吸一口气，一股沁人心脾的甜味袭来，瘙地他鼻尖都痒痒的。
这是【神荼】树。李潮歌想。
李潮歌定定地看了一会儿，轻轻托起一片垂英：“【神荼】桃树，十年成材，十七年结果，树种格外娇贵，特别是刚刚扦插入土两年内的苗期，十有八九都无法存活……”
慕清魄拉着他走进桃林深处：“刚开始的半年我失败了无数次，后来终于有一棵长成之后，才慢慢摸索出经验来。另外我在这方圆百里的桃林上空布下了结界，任何风雨都不可能侵入这片土地，当年我去东境找神荼木材的时候就特意留下了一批适合扦插的老桩。”
慕清魄兴奋地注视着李潮歌的眼睛，像个急于献宝的孩子：“后来你离开慕雪千山之后，每当想到你的时候我就会到这里来排遣时间。我发过誓，总有一天我一定要你能不再畏惧【降灾】，自由地使用言灵之力……你怎么了？”
李潮歌感觉自己的心里被一种难言的温热盛地满满地，一下一下地跳痛起来。
慕清魄手上的温暖从脸颊和手上传递过来，带着几千几万株【神荼】的花香一同压在他的心上，压地他喘不过气。
手边的一花一木都盛满了思念，那三年，他每日究竟是在什么样的悔恨与焦灼中度过？
为了这神荼百里的胜景，他那么多年的殚精竭虑，自己究竟以何偿报才能还清？
“我没事，”李潮歌捏紧慕清魄的手心，“花香太浓迷了眼睛。”
他蓦地伸出手，轻轻捧起慕清魄的脸，珍重而胆怯。
“慕清魄，你再看看我，再仔细看看我……这次我是认真的，我最后问你一次……”
李潮歌声音颤抖：“你当真觉得这经年累月为了我所做一切都值得么？”
慕清魄轻轻托住李潮歌的后颈：“值不值得，还要看你。”
李潮歌躲闪了慕清魄炙热的眼神：“我难得认真问你呢，别糊弄我。”
慕清魄的指尖缓缓穿过李潮歌散乱的青丝：“我明白了，你是不是在想，你这么混账的一个人，一走三年，结果伤了别人的心，还白捡了那么多便宜，良心有点不安？其实你把我想得太好了。我又不是圣人，怎么会真的无欲无求？”
他垂下头来，按捺着狂跳的心脏，饮鸠止渴地咬住李潮歌脖子上跳动的脉搏，喃喃道：“如果我说，我想要你，现在就想要你……你舍得么？”
火热的呼吸从脖子上传递到心脏，李潮歌全身的血液如岩浆一般沸腾了起来。
他咬着牙也没忍过片刻，揪住慕清魄的衣领就深深地吻了下去。
慕清魄兴奋地汗毛直立，“兽性大发”地把李潮歌按在地上柔软缤纷的落英之中，扯开他的衣领，贪婪地吮吸着他嶙峋锁骨上细腻的肌肤。
李潮歌只喘息了片刻，忍无可忍地咬住慕清魄的耳朵。
李潮歌轻声叹道：“都到这时候了，还装什么游刃有余？快进来。”
说着，李潮歌的双腿缠住了慕清魄的腰。
桃林的午后静谧美好，香甜的风和着阳光的暖意在肥沃的土地上幸福地发酵。
一只小麻雀停在桃林深处的枝丫上小憩，谁知下头的人动静有点大，树上花枝乱颤。
被惊醒的小麻雀只好气哼哼地飞离了枝头，另寻高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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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潮歌把手放在李崇肩上拍了拍：“其实那日你驯化活尸的时候我看到了，我知道你真正的本事根本不止往别人军队里塞塞眼线那么简单。我知道你在阴冥阁的人面前拼了命地压制，这是你们【驭尸者】与阴冥阁的恩怨，我无权过问。我只想告诉你一句，到了【白莲榭】过后，你那些本事该用的都得用，无论怎么样，先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紧。”
李崇顿时感觉像是被人扒了一层皮，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李潮歌的心思太细了，李崇感觉此刻自己说什么话补救都是枉然，只有垂下头默认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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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潮歌抽回手，赞许地笑了笑：“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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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潮歌深吸一口气：“我也希望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可是我这些日子思来想去，也只能想出一个结果来，那就是沈凉溪把这些人转移到了其它的空间。那可是二十万人,你想像一下，需要一个多么巨大的封印空间，才能塞下这么多人呢？”
李崇倒抽了一口凉气：“你是怀疑沈凉溪已经练成了【森罗万象】！”
“我的想法是，即便不是【森罗万象】，那也是一个超出我们想象的封印术。”李潮歌的声音麻木不仁，不带任何感情。
“所以你才把我推给慕清魄……”李崇狠狠揪住李潮歌的胳膊，“你是想去送死么？！”
李潮歌垂下眼去，很轻易地在底下整齐地列阵前方找到了慕清魄的身影。
慕清魄刚好回过头，也看着李潮歌所在的地方。
但距离太远了，两人只能遥远而模糊地注视着对方的身影。
李潮歌感到他们彼此之间的视线那样脆弱，好像随便一片薄薄的落叶迎风刮过，就会一刀两段似的。
“我一点儿都不想死。”李潮歌轻声道。
“我有生以来，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畏惧过死亡。”
李潮歌在瞭望台上盯着远处那个渺茫的身影愣神，视线一模糊，等再回过神来，人已经不见了。
李潮歌心里一抽猛地站起来，盯着方才身影所在的地方就要往前跑。要不是李崇眼疾手快死死拉住了他，李潮歌差点就一脚踏空跌下瞭望台。
李崇悬崖勒马吓出了一身的汗：“我的祖宗！这瞭望台底下少说也有一百多丈！猪掉下去不用剁都能成馅儿了！你以为自己会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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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飒这才抄着手慢慢悠悠地走过来，李崇一瞧见就气急败坏地吼起来：“你也不来搭把手吗！？”
燕飒不知道那里顺来一把瓜子，边嗑边道：“哎，你快把手松开，让他去。从前遭雷劈都扛过来了，他这么命大，没那么容易死。”
李崇：“说句人话会要你的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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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崇：让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跟李潮歌一起去【白莲榭】真的没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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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潮歌二话不说挣开了李崇的束缚，跌跌撞撞地走到慕清魄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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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桃林深处落下，李潮歌才发现周身边原来都是一些还未长大的桃花树苗，树龄顶多也就四五年左右，却开地极盛。那些桃花的色泽与寻常桃花不一样，特别是花心深处的地带，都是深红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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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神荼】树。李潮歌想。
李潮歌定定地看了一会儿，轻轻托起一片垂英：“【神荼】桃树，十年成材，十七年结果，树种格外娇贵，特别是刚刚扦插入土两年内的苗期，十有八九都无法存活……”
慕清魄拉着他走进桃林深处：“刚开始的半年我失败了无数次，后来终于有一棵长成之后，才慢慢摸索出经验来。另外我在这方圆百里的桃林上空布下了结界，任何风雨都不可能侵入这片土地，当年我去东境找神荼木材的时候就特意留下了一批适合扦插的老桩。”
慕清魄兴奋地注视着李潮歌的眼睛，像个急于献宝的孩子：“后来你离开慕雪千山之后，每当想到你的时候我就会到这里来排遣时间。我发过誓，总有一天我一定要你能不再畏惧【降灾】，自由地使用言灵之力……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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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清魄手上的温暖从脸颊和手上传递过来，带着几千几万株【神荼】的花香一同压在他的心上，压地他喘不过气。
手边的一花一木都盛满了思念，那三年，他每日究竟是在什么样的悔恨与焦灼中度过？
为了这神荼百里的胜景，他那么多年的殚精竭虑，自己究竟以何偿报才能还清？
“我没事，”李潮歌捏紧慕清魄的手心，“花香太浓迷了眼睛。”
他蓦地伸出手，轻轻捧起慕清魄的脸，珍重而胆怯。
“慕清魄，你再看看我，再仔细看看我……这次我是认真的，我最后问你一次……”
李潮歌声音颤抖：“你当真觉得这经年累月为了我所做一切都值得么？”
慕清魄轻轻托住李潮歌的后颈：“值不值得，还要看你。”
李潮歌躲闪了慕清魄炙热的眼神：“我难得认真问你呢，别糊弄我。”
慕清魄的指尖缓缓穿过李潮歌散乱的青丝：“我明白了，你是不是在想，你这么混账的一个人，一走三年，结果伤了别人的心，还白捡了那么多便宜，良心有点不安？其实你把我想得太好了。我又不是圣人，怎么会真的无欲无求？”
他垂下头来，按捺着狂跳的心脏，饮鸠止渴地咬住李潮歌脖子上跳动的脉搏，喃喃道：“如果我说，我想要你，现在就想要你……你舍得么？”
火热的呼吸从脖子上传递到心脏，李潮歌全身的血液如岩浆一般沸腾了起来。
他咬着牙也没忍过片刻，揪住慕清魄的衣领就深深地吻了下去。
慕清魄兴奋地汗毛直立，“兽性大发”地把李潮歌按在地上柔软缤纷的落英之中，扯开他的衣领，贪婪地吮吸着他嶙峋锁骨上细腻的肌肤。
李潮歌只喘息了片刻，忍无可忍地咬住慕清魄的耳朵。
李潮歌轻声叹道：“都到这时候了，还装什么游刃有余？快进来。”
说着，李潮歌的双腿缠住了慕清魄的腰。
桃林的午后静谧美好，香甜的风和着阳光的暖意在肥沃的土地上幸福地发酵。
一只小麻雀停在桃林深处的枝丫上小憩，谁知下头的人动静有点大，树上花枝乱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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