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情到浓时
李潮歌抿着嘴,他知道多说无益,只有静静地听着。
“我娘只和我说过这些事，每每提到【驭尸者】的弟兄们所受的苦难,她都会痛苦不堪。我娘说,那时在战场上,阳灵阁的人是眼睁睁看着【驭尸者】全军覆没,这才舍得出手的。如果阳灵阁的人早些行动，【驭尸者】也不至于落得全部葬送在此的下场。而阴冥阁则是知道阳灵阁的尿性，还是听话地把【驭尸者】送出去充当死士……”
李崇红了眼眶：“可怜那些将士,被两头出卖,在战场上孤立无援。一腔热血随便被人踩在脚下……只因【驭尸者】的弟兄们是各境流民组成，背后没有靠山，他们便想怎么利用便怎么利用……真是恶心透了！”
“五境之间,成天不就是这些明争暗斗的破事么。你好端端地走着，就是会有不怀好意的人伸腿绊你一脚。”燕飒低声说着,捂紧了封印着昭明的心口。
李潮歌坐在马背上一言不发。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李崇是【驭尸者】的后裔，燕飒则是从小被燕家人当成讨好聂氏的工具。他们被阳灵阁背叛，被自己的家族背叛,他们有足够的理由去仇恨，可是李潮歌没有。
他生于太一皇族，从出生的那天起就和其他皇子一样，被训诫着要“以五境安危为己任”,何况他身上还背着李家的血债。
就像如今,即使沈凉溪混账到这个地步,李潮歌也不可能冲动到将整个沈氏灭族。
即使这件事关系到昭明的生死，李潮歌也会习惯性地将五境的太平放到最前面。因为从小便有人告诉他，无论发生什么事，作为皇子，必须以五境大局利益为首，必要的时候还要为此作出牺牲。
李潮歌是这样，昭明也是这样。
这也是为什么李潮歌知道昭明当时收到各境地掣肘，虽然心疼，更多的却是理解的原因。因为换做是李潮歌，他也一定会做出和昭明一样的选择。
之后行军的一路上，三个人各自揣着心事，都没再说话。
傍晚天色渐暗之后，阴冥阁各个军阵安营扎寨，简单的晚饭过后，除了负责首页的士兵，其他将士们各自回营。
李潮歌正要跟着李崇的后脚跟走进帐篷里的时候，被一只手轻轻按住了肩膀。
“你去我那里休息吧。”慕清魄道。
李潮歌登时心里打起了小九九，他往帐篷里瞧了瞧，回头头结结巴巴道：“这……不合适吧？”
“去吧去吧，有什么不合适的？”燕飒向李潮歌欢快地吹了声口哨。
李潮歌见燕飒不中用，连忙转身跟李崇挤眉弄眼地暗示。
没想到李崇竟然干脆地将他往外一推：“快走快走，这个小帐篷我跟燕将军住就够挤了。”
李崇说罢就拉下了帐篷的帘子，临了还向慕清魄偷去一个谄媚的眼神。
李潮歌：你的胳膊肘还能再往外拐一点么！说好的救命之恩涌泉相报呢？
李潮歌只好尴尬地转过身看着慕清魄。
夕阳的余晖在天的尽头懒洋洋的燃烧着，橘红色的暖光照在慕清魄清澈的眼睛里，好像那眼底的两汪深泉也是带着温度的。
李潮歌只看了他一眼便垂下眼去。
要是能把这种莫名其妙的羞耻感扔掉就好了。李潮歌愤愤不平地想。
慕清魄轻声问：“怎么了？”
“没怎么。”李潮歌灰心地摇摇头。
慕清魄看着他纠结的样子忍不住提了提嘴角，然后默默地伸出手，拉住李潮歌的手腕，往自己的营帐那边走去。
本来么，对李潮歌这种脸皮在娘胎里被狗啃过的人来说，在营地牵个小手算什么？
然而经过钟山上的那一夜，李潮歌竟然醍醐灌顶地明白了“羞怯”为何物。去慕清魄营地只有几步路，李潮歌的脸从脖颈红到了天灵盖。
慕清魄刚一掀开帐篷，李潮歌就一溜烟钻了进去，唯恐别人不知道他心里有鬼。
天已向晚，慕清魄的帐篷里点着两支烛灯，不算幽暗也不算明亮。
李潮歌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触手可及的地方就放着一张东境地图，上头有狼毫笔蘸着朱砂写下的记号，都是慕清魄日夜思虑的证明。
李潮歌用指尖缓缓抚过那些慎重写下的记号，脑中很快顺利地跟着那些标记进行了战略部署。
正当他咬着手指全心投入的时候，一双温暖的手忽然从背后环住了他的腰。
慕清魄在李潮歌温热的后颈上轻轻留下一吻，李潮歌顿感后颈到脊椎一阵发麻，人不由地向后倾倒了一些，慕清魄便顺势更加用力地拥住他。
隆隆的心跳隔着薄薄的衣料清清楚楚地传递过来，突如其来的温柔让李潮歌不知所措，等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差点把地图都给揪坏了。
李潮歌慌不择路地松开地图的时候，慕清魄已经沿着脖子一路亲吻到他的耳后。
慕清魄温热而略显急促的呼吸挠地他心痒，原本就关地不怎么严实的欲求不断挣扎着往外冒。
李潮歌快忍不下去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慕清魄寂寞的声音。
“我想你了。”慕清魄轻声道。
李潮歌心里一疼，覆上了慕清魄环住他腰的手，故作轻松：“你派人看我看的那么紧，我还能跑了不成？”
“我本想在没把战略部署清楚之前忍着不去找你，可实在太难了，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熬人的差事？”慕清魄叹息道，“如果可以，我真的片刻都不愿意离开你半步。”
李潮歌摩挲着慕清魄的手背，缓缓松开他的手，转过身来看着慕清魄的眼睛。
原来这双冷漠的眼睛也是可以盛满柔情的。
李潮歌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他的深情，只好僵硬地歪了歪嘴角，习惯性找了句俏皮话：“慕哥哥是在跟我撒娇么？”
慕清魄一瞬间就看出了李潮歌的局促，立刻松开了环住他的手，懊恼地退后一步：“是我有些过了…我错了，我不该……”
慕清魄还没说完，李潮歌已经伸出手紧紧抱住了他。
两颗凌乱跳动着的心脏紧紧依偎在一起，竟然慢慢地合上了拍，温存着缓慢了下来。
“你说你不该什么？不该亲我还是不该抱我？”
李潮歌把头深深埋进慕清魄的肩膀，闷声道:“你不是说你不该么？有种现在忍一个我看看？”
慕清魄苦笑了两声重新抱住他，轻声埋怨：“你明知我做不到。”
李潮歌抬起头，轻轻咬了咬慕清魄的耳朵：“事不宜迟，有两件事我得重新跟你说说清楚。”
“什么？”
李潮歌深吸一口气：“第一，我不是和尚也不吃素，我的欲求没有比你弱的道理。你脑袋里想的那些难以启齿的事情，我这些天更是时时刻刻反反复复地在想。要不是那天你主动喊停，我根本没那个耐性把这事拖到今天。这两天我没有主动来找你，不是因为我要故作矜持，而是营地里不方便，我怕万一跟你走的太近一不小心擦出了火星子会难以收场。你这营里毕竟杵着几十万光棍呢，这时候随便卿卿我我，多惹人嫌？”
“第二，”李潮歌突然勒紧了慕清魄宽阔的背，“我是个男人，是个和你一样能打能摔皮糙肉厚的男人。你不用小心翼翼地对待我，也不必成天想方设法地保护我，我没那么容易受伤。”
李潮歌的声音忽然轻下来，耳语一般：“因为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好地我都快喘不过气了……我不知道我应该做些什么才能配得上你对我的好。我情愿你对我粗暴些，我就可以顺其自然地应对你，就像从前那样……”
慕清魄轻轻松开了手：“第一点我明白了，但第二点我不敢苟同。我没办法把你看作一个男人。”
“哇慕清魄，这种氛围地下你竟然敢骂我不是男人？”
李潮歌伸手勾了勾慕清魄的下巴:“老实交代吧，是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你要小爷我现在就跟你证明一下我是不是男人么？嗯？”
慕清魄低笑不语，然后突然握住李潮歌胸口挂着的神荼果核，细细抚摸着果核上的纹路。那么多年过去，果核依旧如当年一样鲜红，像宝石一样。
“早在暮雪千山的时候我就把心给了你。我将你当成我身体的一部分，当成我唯一的软肋。只有好好对你的时候我心里才踏实一些。”
慕清魄心无旁骛地注视着李潮歌的眼睛：“你明白么？”
李潮歌被那心无二用的眼神盯地魂不附体，连忙一把拉开慕清魄的手，用指尖戳了戳他的肩膀板着脸道：“屡教不改，罪加一等。你自己说吧，该怎么罚？”
慕清魄牵住他的手，引到唇边轻轻碰了碰：“悉听殿下吩咐。”
话音刚落，李潮歌不由分说地拽过了慕清魄的衣领，咬住了他的嘴唇，粗暴地入侵他的唇齿之间。
然而没等李潮歌尝够主动进攻的滋味，慕清魄就一把托住他的后颈反吻过来。
李潮歌不悦地皱了皱眉，一边深吻着一边推着慕清魄向后退至塌上。直到骑到了慕清魄的腰上，李潮歌才心满意足地松开了慕清魄，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慕清魄低头看了看李潮歌摩挲着自己锁骨的手指，若有所悟：“原来你爱吃这一口。”
李潮歌把手挪到他心口用力一揪：“怎么？不服？”
慕清魄一笑，反身就给他结结实实地摁在了榻上。
李潮歌舔了舔嘴唇：“慕哥哥真是威武……”
慕清魄低声笑道：“认输么？”
“我……”
李潮歌话还没说完外头就传来了一个聒噪的声音。
二愣子王驰扛着一头血淋淋的野猪站在帐外大声道：“少司命！你用过晚膳没有？！出来一起吃一口不！？”
见里头没动静，王驰干脆放下野猪撩开了帘子，正好撞见了两个人衣衫不整的场景。
王驰摸摸后脑勺：“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慕清魄：……
李潮歌背过身，阴着脸看着慕清魄：“今日是谁给你在外头放的哨？扣他的饷银！不许心慈手软！给我狠狠地扣！”
“遵命。”慕清魄低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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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潮歌坐在马背上一言不发。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李崇是【驭尸者】的后裔，燕飒则是从小被燕家人当成讨好聂氏的工具。他们被阳灵阁背叛，被自己的家族背叛,他们有足够的理由去仇恨，可是李潮歌没有。
他生于太一皇族，从出生的那天起就和其他皇子一样，被训诫着要“以五境安危为己任”,何况他身上还背着李家的血债。
就像如今,即使沈凉溪混账到这个地步,李潮歌也不可能冲动到将整个沈氏灭族。
即使这件事关系到昭明的生死，李潮歌也会习惯性地将五境的太平放到最前面。因为从小便有人告诉他，无论发生什么事，作为皇子，必须以五境大局利益为首，必要的时候还要为此作出牺牲。
李潮歌是这样，昭明也是这样。
这也是为什么李潮歌知道昭明当时收到各境地掣肘，虽然心疼，更多的却是理解的原因。因为换做是李潮歌，他也一定会做出和昭明一样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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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我那里休息吧。”慕清魄道。
李潮歌登时心里打起了小九九，他往帐篷里瞧了瞧，回头头结结巴巴道：“这……不合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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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潮歌只好尴尬地转过身看着慕清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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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清魄轻声问：“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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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清魄刚一掀开帐篷，李潮歌就一溜烟钻了进去，唯恐别人不知道他心里有鬼。
天已向晚，慕清魄的帐篷里点着两支烛灯，不算幽暗也不算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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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潮歌用指尖缓缓抚过那些慎重写下的记号，脑中很快顺利地跟着那些标记进行了战略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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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清魄在李潮歌温热的后颈上轻轻留下一吻，李潮歌顿感后颈到脊椎一阵发麻，人不由地向后倾倒了一些，慕清魄便顺势更加用力地拥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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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潮歌慌不择路地松开地图的时候，慕清魄已经沿着脖子一路亲吻到他的耳后。
慕清魄温热而略显急促的呼吸挠地他心痒，原本就关地不怎么严实的欲求不断挣扎着往外冒。
李潮歌快忍不下去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慕清魄寂寞的声音。
“我想你了。”慕清魄轻声道。
李潮歌心里一疼，覆上了慕清魄环住他腰的手，故作轻松：“你派人看我看的那么紧，我还能跑了不成？”
“我本想在没把战略部署清楚之前忍着不去找你，可实在太难了，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熬人的差事？”慕清魄叹息道，“如果可以，我真的片刻都不愿意离开你半步。”
李潮歌摩挲着慕清魄的手背，缓缓松开他的手，转过身来看着慕清魄的眼睛。
原来这双冷漠的眼睛也是可以盛满柔情的。
李潮歌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他的深情，只好僵硬地歪了歪嘴角，习惯性找了句俏皮话：“慕哥哥是在跟我撒娇么？”
慕清魄一瞬间就看出了李潮歌的局促，立刻松开了环住他的手，懊恼地退后一步：“是我有些过了…我错了，我不该……”
慕清魄还没说完，李潮歌已经伸出手紧紧抱住了他。
两颗凌乱跳动着的心脏紧紧依偎在一起，竟然慢慢地合上了拍，温存着缓慢了下来。
“你说你不该什么？不该亲我还是不该抱我？”
李潮歌把头深深埋进慕清魄的肩膀，闷声道:“你不是说你不该么？有种现在忍一个我看看？”
慕清魄苦笑了两声重新抱住他，轻声埋怨：“你明知我做不到。”
李潮歌抬起头，轻轻咬了咬慕清魄的耳朵：“事不宜迟，有两件事我得重新跟你说说清楚。”
“什么？”
李潮歌深吸一口气：“第一，我不是和尚也不吃素，我的欲求没有比你弱的道理。你脑袋里想的那些难以启齿的事情，我这些天更是时时刻刻反反复复地在想。要不是那天你主动喊停，我根本没那个耐性把这事拖到今天。这两天我没有主动来找你，不是因为我要故作矜持，而是营地里不方便，我怕万一跟你走的太近一不小心擦出了火星子会难以收场。你这营里毕竟杵着几十万光棍呢，这时候随便卿卿我我，多惹人嫌？”
“第二，”李潮歌突然勒紧了慕清魄宽阔的背，“我是个男人，是个和你一样能打能摔皮糙肉厚的男人。你不用小心翼翼地对待我，也不必成天想方设法地保护我，我没那么容易受伤。”
李潮歌的声音忽然轻下来，耳语一般：“因为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好地我都快喘不过气了……我不知道我应该做些什么才能配得上你对我的好。我情愿你对我粗暴些，我就可以顺其自然地应对你，就像从前那样……”
慕清魄轻轻松开了手：“第一点我明白了，但第二点我不敢苟同。我没办法把你看作一个男人。”
“哇慕清魄，这种氛围地下你竟然敢骂我不是男人？”
李潮歌伸手勾了勾慕清魄的下巴:“老实交代吧，是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你要小爷我现在就跟你证明一下我是不是男人么？嗯？”
慕清魄低笑不语，然后突然握住李潮歌胸口挂着的神荼果核，细细抚摸着果核上的纹路。那么多年过去，果核依旧如当年一样鲜红，像宝石一样。
“早在暮雪千山的时候我就把心给了你。我将你当成我身体的一部分，当成我唯一的软肋。只有好好对你的时候我心里才踏实一些。”
慕清魄心无旁骛地注视着李潮歌的眼睛：“你明白么？”
李潮歌被那心无二用的眼神盯地魂不附体，连忙一把拉开慕清魄的手，用指尖戳了戳他的肩膀板着脸道：“屡教不改，罪加一等。你自己说吧，该怎么罚？”
慕清魄牵住他的手，引到唇边轻轻碰了碰：“悉听殿下吩咐。”
话音刚落，李潮歌不由分说地拽过了慕清魄的衣领，咬住了他的嘴唇，粗暴地入侵他的唇齿之间。
然而没等李潮歌尝够主动进攻的滋味，慕清魄就一把托住他的后颈反吻过来。
李潮歌不悦地皱了皱眉，一边深吻着一边推着慕清魄向后退至塌上。直到骑到了慕清魄的腰上，李潮歌才心满意足地松开了慕清魄，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慕清魄低头看了看李潮歌摩挲着自己锁骨的手指，若有所悟：“原来你爱吃这一口。”
李潮歌把手挪到他心口用力一揪：“怎么？不服？”
慕清魄一笑，反身就给他结结实实地摁在了榻上。
李潮歌舔了舔嘴唇：“慕哥哥真是威武……”
慕清魄低声笑道：“认输么？”
“我……”
李潮歌话还没说完外头就传来了一个聒噪的声音。
二愣子王驰扛着一头血淋淋的野猪站在帐外大声道：“少司命！你用过晚膳没有？！出来一起吃一口不！？”
见里头没动静，王驰干脆放下野猪撩开了帘子，正好撞见了两个人衣衫不整的场景。
王驰摸摸后脑勺：“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慕清魄：……
李潮歌背过身，阴着脸看着慕清魄：“今日是谁给你在外头放的哨？扣他的饷银！不许心慈手软！给我狠狠地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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