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命如草芥
青要城内，素卿带着两名贴身手下心事重重地走进白府主宅后的汤屋。
这间汤屋是白芷洗浴专用的地方，四周植被皆是些芬芳的花草，汤屋内部更是处处燃着白芷亲自调制的熏香，素卿还没走进去，便闻到从汤屋内散发出的一种甜腻无比的香味。
素卿的脸色一瞬间就难看了起来。
这种充满情/欲的香名叫【帐中香】，是唯有沈凉溪来时，白芷才会用的。
素卿冷冷地向手下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手下低着头：“回统领的话，是今日早些时候来的，就比您来地稍早一些。”
“这个阴险小人，”素卿的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表情，又对手下道，“我方才叫你派出几个人去城外看看是否有异常情况，可来报了没有？”
“都回来了，说是没什么异常。”
素卿紧紧皱着眉头：“我总觉得今日不大对头。”
手下抬起头来：“统领是还在想【琉璃狐】的事情？”
“没错，”素卿冷冰冰地说道，“方才【琉璃狐】和那个人质忽然消失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他们城外的外应将他们救走了，可方才却又被咱们的人从城北林子里抓了回来，我便觉得这事情十分蹊跷。”
“可是派出去的探子都说，城外并没有什么风吹草动。统领，会不会是【琉璃狐】在最后关头使了什么咱们没见过的术数？我方才去地牢看过，那只狐狸现在虚弱地动弹不得，也许就是这个缘故让他们最终没能逃出去呢？那李潮歌早就上钟山去了，他们能有什么外应？”
“不，我还是放心不下，”素卿低声吩咐道，“过一会儿你再多派几个人出去看看。”
“是。”
就在这时候，汤屋之中传来了白芷娇媚的笑声。
素卿恨铁不成钢地跺了一脚，上前推开了门。
沈凉溪正在温泉中泡汤，素卿进去的时候，沈凉溪正拿起一盏银杯小酌了一口，看神色很是享受。
白芷从屏风后面提着一个装满花瓣与草药的篮子，赤足走出来。她浑身上下仅仅披着一件近乎透明的蚕丝纱衣，曼妙的身姿美艳动人。她的脸上透着少女的羞怯，看到沈凉溪的时候，她的双颊甚至染上了两抹艳丽的嫣红。
白芷脚步轻盈地走到沈凉溪身后，伸手捧起温泉洒落在沈凉溪的手臂上，然后环住他的肩膀柔声问道：“凉溪，这温泉可还合你心意么？”
沈凉溪只侧头看了她一眼，就回过头喝了口酒，用一种听不出情绪的声音道：“她不会像你这样笑。”
白芷脸上的笑容只僵硬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泡进温泉中，拉过沈凉溪的手，环在她纤细的腰肢上。
她注视着沈凉溪的眼睛定定道：“她自然不会对你这样笑，更不会像我一样对你千依百顺，如此才更显示出我的价值了，不是么？”
沈凉溪今夜的心情其实不错。钟山上，有为了昭明什么都能豁出去的燕飒帮他料理李潮歌，而【琉璃狐】也因为燕飒的【摄魂】术被成功捕获。
他一向谨慎无比，今天竟然破例喝了一点小酒，醉意朦胧中，白芷那张跟萧采梦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脸变得格外娇艳动人了。
沈凉溪伸出手来，用食指的指尖一路缓缓描摹过她娇羞的脸颊与细腻的脖颈，然后握住了她微微发烫的肩头。
白芷从沈凉溪的眼中看到了一种发自肺腑的疼爱——即使那种疼爱其实并不属于她，但她依旧甘之如饴。
就在两人的双唇快要碰到一起的时候，角落里忽然传来素卿的咳嗽声。
沈凉溪瞬间就清醒过来，推开了白芷。
白芷羞怒交加，一掌就朝着素卿拍过去。那一掌将汤池里的水朝着素卿猛掀了过去,素卿一步都没有向后躲，反而“变本加厉”地向前走了两步，直挺挺地被水溅成了落汤鸡。
白芷怒道：“是谁准你进汤屋的！？”
素卿面不改色，毫不回避地直视着白芷赤/裸的身体：“将军此前说过，若有要务，属下可随时向您复命。”
白芷烦躁地转过身去背对着素卿：“什么事？”
“琉璃狐与那个叫李崇的人质皆已抓获，现在就关押在地牢里，听凭将军处置。”
“就这么点破事你就敢来打搅我？”白芷的声音里透着杀机，“素卿啊素卿，你的胆子倒是越发大了。”
“另外，属下疑心他们在城外有同伙埋伏，已经派人去查看了，”素卿用冰冷的目光扫过沈凉溪的脸，“还请将军今夜不要过度放纵。”
“素卿！”白芷猛地回过头来指着素卿的脸，狠狠道，“你是不想活了么！？”
素卿坚持：“将军知我。素卿所做的每一件事，所说的每一句话，皆是为将军考虑，还请将军明察。”
“滚出去。”白芷冷冷道，“即然你疑心那么重，不如亲自去城外探查一二。明天天亮之前，你不必回来了。”
素卿情急之下重重地跪在地上：“将军不可！若是我不在这里，谁来护着将军的安危！？”
白芷的眼中露出毒辣的眼神：“护着我？我堂堂【鬼面将军】需要你护着？还不快滚！再不走，小心我割了你那条能说会道的舌头！”
素卿劝说不住，只好不甘地瞪了沈凉溪一眼，这才悄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素卿走后，白芷又恢复了那副柔柔弱弱的样子，依偎在沈凉溪身边娇滴滴道：“郎君，今晚再不会有人来打扰你我了。”
沈凉溪抬眼看了看素卿出去的方向：“我记得她是【山鬼】的旧部，是叫素卿吧？”
“您把她的名字记得这么清楚做什么？”白芷不无醋意地绕到沈凉溪的身前，勾住他的脖子，“您今天只许想着我一个人，好不好？”
沈凉溪有点烦躁地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道：“你先去把我的【续命蛊】拿来。”
“是。”
白芷娇声回应后，轻车熟路地从沈凉溪的外衣里拿来一个黑色的小瓶子。
她轻轻拧开瓶口，往里面一看，里头竟然藏着二十几条金黄色的【续命蛊】成虫！
她一边帮着沈凉溪服下一条成虫，一边在他耳边轻声细语道：“这些年来，郎君每三日便会服下一条成虫，人也越发俊逸潇洒，看来这蛊虫是真的有效。长此服用，您一定能与谪仙一般不老不死……”
白芷的话说到了点子上，沈凉溪少见地对她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淡淡道：“你也服一粒吧。”
“这怎么行？”白芷故作推脱，“郎君每个月都按时给白芷送来蛊虫，白芷方能留住这般容颜，心中已经十分感激。若是再拿…这不是抢了郎君的寿数么？”
沈凉溪听罢轻轻笑了笑，从瓶子里拿出一条蛊虫，捏在手里笑道：“你还真当这是什么【续命蛊】么？”
“这不是蛊虫，是人命。人命么，如蝼蚁一般，满地都是。”
“难道你踩死一只蚂蚁，会觉得很可惜么？”
沈凉溪说着，轻轻捏住白芷细腻的下颌，掰开她花朵一般柔嫩的嘴唇，将蛊虫放进她娇小玲珑的口中。
“有句话怎么说的’命如草芥’。”
沈凉溪在白芷的耳边柔声道：“杂草，不就是用来践踏的么？”
……
等李崇送完’新鲜活尸’上路，已经到了夜里。
为了不让【山鬼】起疑，李崇将一身臭哄哄的衣服和绷带七手八脚地缠到了尸体身上，所幸李崇受了伤，脸上一直缠着绷带，【山鬼】里头也没人知道他的真正面目。
等恒道提溜着活尸’李崇’和奄奄一息的琉璃去【青要城】送货回来，【红霜】将军宋雪庵已经领着将士巡营去了。
现下将军营里，只剩下一脸不悦的【沐芳】将军宋子禅，浑身尴尬的【金虎】将军王驰，以及里一个外不是人的李崇。
恒道两三步跨进营地，刚要开口就收到了慕清魄的【通灵】阵。
“少司命可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这么多天终于露面了。怎么样，这几日在山上过地可还快活？”恒道走到宋子禅身边，路过李崇面前，还顺手捎过了他手里已经烤的半熟的鸡腿。
李崇在心里瞪了他八百回，好在王驰心眼好，偷偷又分了他一只。
通灵里头的慕清魄沉沉叹了口气道：“你应该没有擅自把李崇和琉璃救回来吧？”
恒道看了宋子禅一眼：“原本是救回来了，【沐芳】说不能打草惊蛇，所以我方才又给送回了青要城里。”
恒道说着又轻蔑地瞥了瞥李崇，对【通灵】里头讥讽道：“我说三弟啊，以后你给我好好看着李潮歌，让他没事别在路边瞎捡东西，你知不知道你们这回捡回了个什么？”
“我和李潮歌都知道李崇是【驭尸者】的后裔。”慕清魄平静地说道。
李崇听到这话先是一愣，然后默不作声地捏了捏拳头。
“知道你还让他捡？”恒道拔高了嗓子，“你还记不记得你是阴冥阁的少司命？这么色令智昏合适吗？！”
王驰跟李崇听罢争先恐后地咳嗽起来，宋子禅气定神闲地露出一个会意的微笑。
慕清魄并不接他的茬，转而对宋子禅道：“【沐芳】，之后营中就交给你了，记得看好了阴冥司，不要由着他胡来。你们既然已经知道李崇是【驭尸者】，那现在青要城里的那个，是已经调包了吧？”
“对，”宋子禅伸手往李崇肩上拍了拍，“现在李崇就在营里，恒道送进青要城的只是一具调包的活尸。方才巡查的人来报，恒道把琉璃和活尸送回去之后，青要城里安静了许多，【山鬼】在城外巡视的人也不增反减。我想他们应该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被包围的事。”
“那就好，”慕清魄在那头舒了口气，又忽然严肃道，“你们应该已经知道沈凉溪与【山鬼】勾结的事情了吧？”
恒道咬牙切齿：“那个畜生原本就是个道貌岸然的小人，我从来就看他碍眼。今夜我定要亲手生擒了他，带回冰洲听父皇发落。”
慕清魄的声音低沉无比：“我【通灵】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二哥，今夜围剿青要城，谁都可以杀，唯独沈凉溪，你非但不能让他死，还要不着痕迹地放他回东境。”
恒道冷冷一笑：“说吧，李潮歌又给你吹了什么枕边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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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素卿冷冰冰地说道，“方才【琉璃狐】和那个人质忽然消失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他们城外的外应将他们救走了，可方才却又被咱们的人从城北林子里抓了回来，我便觉得这事情十分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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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的话说到了点子上，沈凉溪少见地对她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淡淡道：“你也服一粒吧。”
“这怎么行？”白芷故作推脱，“郎君每个月都按时给白芷送来蛊虫，白芷方能留住这般容颜，心中已经十分感激。若是再拿…这不是抢了郎君的寿数么？”
沈凉溪听罢轻轻笑了笑，从瓶子里拿出一条蛊虫，捏在手里笑道：“你还真当这是什么【续命蛊】么？”
“这不是蛊虫，是人命。人命么，如蝼蚁一般，满地都是。”
“难道你踩死一只蚂蚁，会觉得很可惜么？”
沈凉溪说着，轻轻捏住白芷细腻的下颌，掰开她花朵一般柔嫩的嘴唇，将蛊虫放进她娇小玲珑的口中。
“有句话怎么说的’命如草芥’。”
沈凉溪在白芷的耳边柔声道：“杂草，不就是用来践踏的么？”
……
等李崇送完’新鲜活尸’上路，已经到了夜里。
为了不让【山鬼】起疑，李崇将一身臭哄哄的衣服和绷带七手八脚地缠到了尸体身上，所幸李崇受了伤，脸上一直缠着绷带，【山鬼】里头也没人知道他的真正面目。
等恒道提溜着活尸’李崇’和奄奄一息的琉璃去【青要城】送货回来，【红霜】将军宋雪庵已经领着将士巡营去了。
现下将军营里，只剩下一脸不悦的【沐芳】将军宋子禅，浑身尴尬的【金虎】将军王驰，以及里一个外不是人的李崇。
恒道两三步跨进营地，刚要开口就收到了慕清魄的【通灵】阵。
“少司命可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这么多天终于露面了。怎么样，这几日在山上过地可还快活？”恒道走到宋子禅身边，路过李崇面前，还顺手捎过了他手里已经烤的半熟的鸡腿。
李崇在心里瞪了他八百回，好在王驰心眼好，偷偷又分了他一只。
通灵里头的慕清魄沉沉叹了口气道：“你应该没有擅自把李崇和琉璃救回来吧？”
恒道看了宋子禅一眼：“原本是救回来了，【沐芳】说不能打草惊蛇，所以我方才又给送回了青要城里。”
恒道说着又轻蔑地瞥了瞥李崇，对【通灵】里头讥讽道：“我说三弟啊，以后你给我好好看着李潮歌，让他没事别在路边瞎捡东西，你知不知道你们这回捡回了个什么？”
“我和李潮歌都知道李崇是【驭尸者】的后裔。”慕清魄平静地说道。
李崇听到这话先是一愣，然后默不作声地捏了捏拳头。
“知道你还让他捡？”恒道拔高了嗓子，“你还记不记得你是阴冥阁的少司命？这么色令智昏合适吗？！”
王驰跟李崇听罢争先恐后地咳嗽起来，宋子禅气定神闲地露出一个会意的微笑。
慕清魄并不接他的茬，转而对宋子禅道：“【沐芳】，之后营中就交给你了，记得看好了阴冥司，不要由着他胡来。你们既然已经知道李崇是【驭尸者】，那现在青要城里的那个，是已经调包了吧？”
“对，”宋子禅伸手往李崇肩上拍了拍，“现在李崇就在营里，恒道送进青要城的只是一具调包的活尸。方才巡查的人来报，恒道把琉璃和活尸送回去之后，青要城里安静了许多，【山鬼】在城外巡视的人也不增反减。我想他们应该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被包围的事。”
“那就好，”慕清魄在那头舒了口气，又忽然严肃道，“你们应该已经知道沈凉溪与【山鬼】勾结的事情了吧？”
恒道咬牙切齿：“那个畜生原本就是个道貌岸然的小人，我从来就看他碍眼。今夜我定要亲手生擒了他，带回冰洲听父皇发落。”
慕清魄的声音低沉无比：“我【通灵】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二哥，今夜围剿青要城，谁都可以杀，唯独沈凉溪，你非但不能让他死，还要不着痕迹地放他回东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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