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已黑化_感化虐文女主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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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已黑化

  迷宫之内,裘言身上趴着的寻宝鼠显得非常狂躁不安,它指着前方,却被主人强迫着往另一个方向拐弯。

  “吱吱吱!”愚蠢的人类,是这边呀!这边!

  但裘言不仅不听它的话,还给它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在南斗仙君那从小被宠大的寻宝鼠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怎么可以不走直线!明明两点之间直线才是坠吊的!

  作为一只强迫症非常严重的寻宝鼠,它深知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的道理,于是猛的一口咬在裘言的肩头上,就狂奔到地上,朝着它热爱的直线奔了过去!

  “我草!”裘言捂着肩膀大叫一声,把旁边仇子荐两人吓得浑身一抽。

  他也没工夫回答两人的问题,扑向逃跑的寻宝鼠。

  可那东西小小一只,灵巧地就从树墙的缝隙间窜的没影了!裘言则是一头撞在了树墙之上。

  自己碰壁是小事,南斗仙君的宝贝寻宝鼠丢了可是大事,不说它是仙君心爱的宠物,就是一只普通寻宝鼠,他倾家荡产打一万年的工都还不起!

  想到此事的严重性,裘言来不及多想,提剑就要将树墙给它劈开,直接破墙而出。

  可迷宫哪里会任人破坏?就在他砍下第一剑开始,被破坏的树木开始疯长,不仅在瞬间填满了刚才劈开一点的缝隙,还一下卷住了裘言的身体,将他硬生生的给挂在墙上,动弹不得。

  那两人飞奔过来,还不清楚情况,但也是目睹了裘言突然癫狂地开始砍树到被挂在墙上的全程。

  “好家伙,他不会是因为走不出这迷宫疯了吧?!”仇子荐害怕地后退了半步,戳戳齐拓的肩膀。

  “我们要不要放他下来?”齐拓见自己一个人被留在前面,怕被藤蔓再一次卷起来,也心慌慌,雄伟的身子一瑟缩,退了两步。

  裘言:你们俩后退半步的动作是认真的?!

  “怎么能不放他下来呢?!多不仗义!”仇子荐嘴上喊得比谁都响亮,脚底板却跟抹了油似的转身跑路。

  “多……多不仗义!”齐拓马上跟上前去,消失在了迷宫的七弯八绕之中。

  等再也看不见裘言想要吃人的眼神时,仇子荐马上给宫冬菱留影石发了个信息去炫耀:“想不到吧!我们超额完成了任务,裘言不仅被困在了迷宫之中,还被我们给挂到了墙上!你说什么时候将他放下来我们就放下来。”

  宫冬菱来不及问挂在墙上是什么意思,只焦急询问:“那他的寻宝鼠呢?能不能抢过来?”

  仇子荐一愣,又走回去看了一眼。

  这一眼差点把裘言气的背过气去:你不救我算了?竟还要回来看我的惨状?!

  “师姐,我们去确认了一下,裘言的寻宝鼠好像已经跑了,是通过迷宫树墙的缝隙之中逃出去的,你去出口那堵着,看看能不能捡到那老鼠。”

  仇子荐脑子是比他的猪队友要好一点,迅速推理出了寻宝鼠的逃跑路线。

  根据他提供的信息,宫冬菱前脚刚到迷宫的西南角出口,就和一个东西撞了满怀。

  只见寻宝鼠浑身全都是落叶和草屑,蓝紫深绿一大片,都盖住了原本金灿灿的皮毛,灰头土脸,如果不是毛茸茸的松鼠大尾巴,就跟真正的大老鼠没什么区别了。

  寻宝鼠撞在了宫冬菱的脚背上,被撞的云里雾里,好半天才清醒过来,可此时它已经被宫冬菱拿在了手上。

  它格外认生,看到是不认识的人,就想溜下去,不想命运的后脖颈皮却被宫冬菱一把拧住了。

  “吱吱吱!”快放我下来!呜呜呜我不认识你!

  寻宝鼠差点被这个坏女人吓死,无力地在空中乱舞自己的四只小短腿。

  宫冬菱从储物戒里拿出一把丹药,这不是她自己炼的,是储物戒里用来强身健体的存货,她随手捻起一颗,就递到寻宝鼠的嘴边。

  “吱吱吱!”我寻宝鼠就是饿死,死外边,从这里跳下去,也不会吃坏女人一点东西!

  它刚想将头扭开,就被丹药的清香所吸引了,闻起来真的好香,是以前没吃过的全新口味呜呜!

  寻宝鼠找宝物全靠天赋,其实本身没有一丝灵力,当然也不需要天材地宝来培养,很少会有主人喂它们如此昂贵的丹药,但宫冬菱财大气粗,随手就抓了一大把,像是零嘴般随意。

  “没事,吃吧,我不会伤害你的,就是想让你带我去璇玑草的地方,等拿到宝物我就带你回去找南斗仙君。”

  宫冬菱薅了薅它毛茸茸的大尾巴,柔声道。

  像是听懂了她的话,寻宝鼠用一双纯黑豆豆眼看了看宫冬菱,终于吃下了递到它嘴边的丹药。

  真香呜呜呜!它早就忘记了方才叫她坏女人的事了。

  “好了,既然吃了我给的丹药,就要用心给我带路哦。”

  宫冬菱放开了它的脖子,那寻宝鼠果然不跑了,而是沿着她的手臂一直爬到了肩膀上,乖顺趴着,完全没有刚刚的熊样。

  在寻宝鼠的指引下,虽然也是硬生生的直线,但好歹绕绕远路就能走过去。

  而每当它要打瞌睡之时,宫冬菱就赶紧喂一枚丹药,能让寻宝鼠在一瞬间清醒过来。

  喂下去数十枚丹药后,他们终于到了一片平平无奇的沼泽之前。

  这里空荡荡的,巨蟒和谢瑜都不知去向。

  寻宝鼠将一直举着的爪子放了下来,还像模像样地甩了甩,像是举累了似的。

  但宫冬菱已经无心关注它的小动作了,她幽幽地看向沼泽边的痕迹:一大片蜿蜒曲折的湿润黏液,和隔一段路就出现的一摊血迹,一切都彰显着谢瑜被巨蟒追捕伤害的惨状。

  巨蟒已经游走了,黏液一直延伸向了北面。

  血迹却消失在沼泽的边缘,这至少说明谢瑜果然如原著一般,成功逃入了璇玑草编织的幻境之中。

  “我现在下去的话也会落入回忆之中吗?”

  放心,我会唤醒你,你从自己的幻境中醒过来就可以进入谢瑜的幻境中去唤醒她了。

  系统也知道此时的严重性,全心全意地帮助宫冬菱。

  但有一点你要清楚,璇玑草的保护机制,会让踏入它幻境之中的人陷入自己最黑暗的一段回忆之中,而且你在自己的幻境中会失去记忆,作为主视角再去经历一遍那些事,你还愿意吗?

  “我愿意。”

  宫冬菱看了眼肩头的寻宝鼠,决定将它一起带进去,毕竟留在外面太不安全了。

  说着,她一步一步走入了沼泽之中。

  ……

  宫冬菱一醒过来,入眼就是惨白的天花板,她的脑子一片空白:我是谁?我在哪?

  心脏传来闷痛,她下意识地就要伸手去捂住自己的左胸口。

  一伸手就牵动了无数线,传来哗啦啦的一段响声,宫冬菱这才发现自己小小的手背上插着针,因为她刚才的动作,已经一片青灰。

  蓝白色的条纹病号服,床头上堆满的花和果盘,空荡荡的高级病房……

  哦,我是心脏病突发被送到医院来了,宫冬菱逐渐回想起来一切。

  她今年不过八岁,却从出生起就被判了死刑“这孩子最多活不过18岁,她有先天性的心脏病。”

  这一次,是她在放学后和同桌偷偷玩耍时晕倒在了路上,生活助理方叔不在她身旁,幸好路人将她送入了医院之中,之后的事情她什么也不记得了。

  听护士姐姐说这是她最严重的一次病发,若是再晚些被送入医院,可能已经不会再醒过来了。

  但宫冬菱却没有一丝劫后余生的侥幸,她看着空荡荡的病房,只觉得它像个怪兽,要将自己吞噬了一般。

  不被任何人所期待的孩子,真的有活下去的必要吗?

  门被人推开,她心里飞起了一瞬期待,马上转头看过去,但在看清的一瞬间,眼底的光芒就熄灭了。

  来人是方叔,他提着从家里带来的饭盒,是来送饭的。

  方叔知道小冬菱在期待什么,可宫先生和夫人的企业正在上市关键期,他们不愿意让外人知道自己还有个心脏病的小女儿,影响公司股价,即使女儿一度病危,他们也只是给方叔打了一笔钱,嘱咐他别让媒体发现孩子。

  有时他会想,小姐出生在这样的人家,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饭菜在宫冬菱面前的小桌上排开,是家里大厨做的疗养餐,色香味俱全,但宫冬菱却觉得,同桌妈妈给她送的饭菜看起来更香。

  稚嫩的嗓音开口道:“方叔叔,爸爸妈妈还没有过来吗?”

  方叔布菜的手一顿,对上小冬菱的眼睛,只见孩童的眼中纯粹不参杂一丝杂质,一眼就能看穿其中的失落孤独。

  在这样清澈见底的眼神下,方叔只感觉喉咙被什么给噎住了,半天才道:“他们只是太忙了,很快就会回来了,还会给我们小冬菱带一堆礼物。”

  “可是……我已经好久好久没见到他们了。”

  宫冬菱从小就聪慧,她知道自己活不过十八岁,她被关在家里,连最基本的出门都不许,见过的人屈指可数,甚至不能在外人面前叫自己的爸爸妈妈,

  所有人看到她时,会同情会怜悯,就是不会对她倾注自己的爱,哪怕是一点点关注。

  是啊?谁会对一个迟早会死去的人真情流露呢?

  她也知道自己从来不是不可被代替的那个,她有许多优秀的哥哥姐姐,每一个都是在期待与爱中长大的。

  不是没有过期待,只是在一次又一次失望中泯灭了。

  “方叔叔,你是不是因为我受罚了……”虽然难过,但泪水在眼眶中打打转,又被她硬生生憋了回去。

  她突然想起自己是因为和同桌偷偷玩耍才差点耽误了治疗,担心又愧疚地问方叔。

  方叔心头一暖,这孩子都这样了还在想着他,他苦笑道:“我没事,但是小姐以后再也不能去学校了。”

  听了这话,宫冬菱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捏在右手的筷子啪的一声跌落在地上,自己刚交的朋友……

  “不,我要去学校!那里有我的第一个小伙伴!”她急切开口道。

  “这是爸爸妈妈的要求,小冬菱怎么不听他们的话了。”方叔无奈地把她打着点滴的手背压住,不让她乱动。

  宫冬菱扬起脸:“如果我不去学校了,爸爸妈妈就会来看我了吗?”

  “很多事情,你长大就明白了。”方叔终是叹了口气,为宫冬菱掖了掖被子。

  可是,我还能长大吗?宫冬菱低下头,最终什么也没说。

  等方叔出门去问主治医生相关情况时,宫冬菱蹑手蹑脚拿过床头的手机,熟练的往电话栏输入了一串数字,那是同桌家里的电话,她紧张地握着手机,接通了!

  “喂?是兰兰吗,我是……”

  可是不等宫冬菱说完,那边就传来兰兰歇斯底里的声音:“你不要再来找我了!都是因为你,我爸爸妈妈才没了工作!”

  那边传来电话被夺走的动静,变成了一个女人柔软且卑微的声音:

  “菱菱,不是我们兰兰不喜欢你,只是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已经因为你的病付出了代价,求求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家了。”

  宫冬菱愣在原地,而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对方已经挂掉了电话。

  就在这时,手机一个新闻弹窗闯入她的眼底:

  #穆氏集团董事长穆庚否认近期在街上因心脏病晕倒的小女孩是自己的女儿,说她只是集团慈善会资助的福利院小孩,希望公众能将注意力放在他们的公益事业而非私生活上……#

  仿佛所有的声音都在离她远去,眼泪无意识地往下掉,怎么擦也止不住。

  就在这时,左胸口传来一阵刺痛,她弓着身体捂住胸口,只觉得呼吸都要停滞了,下一秒脑海里传来一个声音:宿主!快醒过来!女主黑化程度加深了!

  这个声音一下子唤醒了宫冬菱的记忆,她这是在幻境之中!根本不是真实存在的。

  刹那间,病房中的一切都化作碎片,消散在了空气之中,而宫冬菱也落在了一个古街之中,肩头还落着那只寻宝鼠。

  寻宝鼠看见她回来了,终于松了口气,吱吱叫了两声,却又发现宫冬菱脸上的泪痕,便抱着自己的毛茸茸的大尾巴,擦了擦泪水。

  宫冬菱微微一笑,揉了寻宝鼠一把:“我没事。”

  她将注意力转向眼前的这个古街。

  这,这是谢瑜的记忆?

  宫冬菱的心中一紧,没由来的觉得自己在偷窥别人心中的疮疤,但管不了那么多,如果自己再不去唤醒谢瑜,她的黑化程度只会越来越深。

  她茫然地看向四周,只见街上并不繁华,很多铺子酒楼都关门了,只有衣衫褴褛瘦骨伶仃的流浪汉在街上游荡。

  一个瘦弱的小孩从她身边跑过,眼看就要与宫冬菱撞上了,没想到那人竟穿过了她的身体,宫冬菱这才发现,自己此时并不是实体,而是游魂状态的旁观者,幻境里根本没人能看见她。

  宫冬菱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眼前却始终没有谢瑜的身影。

  就在这时,一阵喧闹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往街边看去,竟是一个老人被几个乞丐推搡在地上,那老人什么也不说,只是紧握着手指,将身体缩成一团,任他们殴打也不肯交出手里的东西。

  “还不拿出来?!这个老太婆!”几人咒骂着,手脚上的动作却不停息,一下下全都结实的落在了老人的身上。

  宫冬菱冲了过去,想将他们拦下来,但在碰到他们的一瞬间,才意识到这是谢瑜的记忆,自己在其中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只能焦灼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事。

  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奶奶!”

  宫冬菱抬眼望去,那是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岁的小女孩,浑身灰扑扑的,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布条,一看就是别人扔了不要的。

  她蓬着头发,脸上伤痕与脏污交替,甚至看不出原本的肤色,只像个小煤球,一双眼睛黝黑,像是能轻易看透别人似的。

  虽然很狼狈,但宫冬菱一下就认出来了,那是谢瑜,孩童时期的谢瑜。

  “阿瑜!”宫冬菱脱口而出,想把谢瑜唤醒,但谢瑜却全然没有听见,而是咬牙看向那群欺负自己奶奶的人。

  宿主,进入幻境以后是唤不醒梦中人的,需要等到那人最脆弱时去唤醒,才能起效果,就跟你刚刚听到我的声音一样。系统解释道。

  宫冬菱抿着唇,没说话,只能继续默默看着这一切。

  那些乞丐才不在乎一个还没他们一半高的小女孩,他们饿狼般的眼神贪婪盯着谢瑜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个早就被泥土脏污过的窝窝头,是从地上捡来的。

  但即使是这样一个窝窝头,也是难民们的救命之粮,乞丐们肚子也饿了,他们想把窝窝头抢过来。

  谢瑜被他们的眼神看着浑身发抖,不由往后退了半步,她深吸一口气,将窝窝头往前面扔出去老远,果然那些乞丐都往前奔去疯抢起来。

  她趁着乞丐们抢夺之时,忙把奶奶扶起来,一老一小互相搀扶,总算是从乞丐们的拳脚之下逃脱了出来。

  宫冬菱马上跟上谢瑜的脚步。

  或许是怕那些人再追过来,谢瑜一口气走出去老远,一直到一个勉强能遮雨的隐蔽死胡同才将老人放下来。

  这里摆着一张破草席和一块脏的不成样子的粗麻布,似乎是睡觉的地方。

  老人躺在草席上,脸上被擦伤,浑身上下都是淤青,但她却咧着嘴笑的格外开心,将手上一直紧捏着的东西塞到谢瑜手上:“阿瑜,这个给你。”

  谢瑜摊开手,只见是一枚小小的铜板,她又将铜板塞了回去:“你从哪里来的?为了这么点差点被人家打死!傻不傻啊?!”

  “我捡到的!老太婆我眼睛可尖着呢!那些人想从我这里抢走可没门!”老奶奶虽然疼得直龇牙,但还是骄傲地炫耀着。

  “下回我不来,看你怎么办?”谢瑜还是生气,板着小脸道。

  奶奶咯咯直笑:“乖孙女儿生气了,等我去买了冰糖葫芦,就不气了!”

  “谁要你的棺材本买糖葫芦!我才不吃呢。”谢瑜的责怪和怒气渐渐消散,留下的尽是辛酸。

  “我还是姑娘家的时候,你爷爷给我买了第一支冰糖葫芦,那甜味,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甜的东西……”老人念叨着,脸上挂起点眷念的微笑,即使她已经将这个故事说过许多遍了。

  就在此时,宫冬菱面前的画面一扭曲,竟是直接又回到了街上。

  不过这条街跟方才那条流民遍地的街比起来,却是要繁荣许多,不少身着锦衣的达官贵族从酒楼之中互相奉承着出来。

  宫冬菱一眼就在人群中锁定了瘦小的谢瑜,她还是穿着那身破烂衣服,在人群之中格格不入,拿着一串草绳编的蜻蜓蚂蚱,瑟缩地看向过路的人。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叫卖,就被店小二狠狠撵到一旁:“哪里来的流民,这里可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冲撞了贵人可是要掉脑袋的!晦气!”

  她缩在角落之中,紧紧捏着手里的东西:如果卖不出去的话,今天就又没有饭吃了……

  想到这里,她还是站起身来,靠近了几个丫鬟打扮的年少女子,扬起一个怯怯的笑容:“姐姐们要不要买……”

  本是温婉可亲的姑娘们在看到她的瞬间脸色都变了,竖眉一脸嫌弃之色,捂着鼻子道:“别过来!这人臭死了,一身病!还不滚远点!”

  谢瑜不知所措地后退了好几步,眼中全是惶恐之色。

  另一个丫鬟有点于心不忍,便摘下自己头上别着的一朵花,远远丢给谢瑜,想说什么就被同伴给拉走了:“走了!你管她干嘛?耽误了小姐安排的事看你怎么办?!”

  谢瑜没有去捡起那朵花,只让它被路人随意踩在了脚下,碾成了花泥。

  她没有再向人卖自己编的破烂,只是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竟是有小孩将石头菜叶扔在了她的身上,她抬起眼,却只见小孩们恶作剧般做个鬼脸:“小乞丐!丑八怪!”

  声音越来越远,下一秒宫冬菱眼前的画面又变了,是谢瑜焦急在路上寻找着什么。

  她找遍了破草席垃圾堆包子铺,都没看见奶奶的身影,她继续往大街上走去,却只见一群人围着一块地方,对着里面指指点点。

  “听说是那流民当街想吃霸王餐,拿了东西却不给钱,被当场抓获!”

  “可不是吗,自从流民涌进城后,简直没有一天安生日子,不是抢劫就是乞讨,要不要点脸啊,全给抽死才好!”

  谢瑜的个子小,在人群之中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景象,但光听这对话,就隐隐浮起了不好的感觉,她扒开人群,从缝隙之间插到中心去,却彻底呆在了原地。

  宫冬菱也往前看去,那是谢瑜的奶奶,被几个官兵打扮的人拿着鞭子抽,老人边喊叫边在地上翻滚,却还是被抽的皮开肉绽。

  旁边的冰糖葫芦小贩指着老人,对旁人哭诉道:“就是她,不给钱就想拿冰糖葫芦,被我逮住后非说自己给了铜板,这穷鬼哪来的铜板?!”

  他装模作样的擦着眼泪,嘴角却浮起了一丝得逞的笑容。

  “你撒谎!我奶奶有钱的,她绝对给过你一铜板!”谢瑜再也忍受不下去了,站出来反驳那人。

  说完,她也不顾众人的反应,扑到奶奶身上,就要替她挡下那些鞭子。

  “流民哪来的钱?怕不是从别人那里偷的吧!”不用小贩还嘴,街上看热闹的人已经议论纷纷起来。

  谢瑜被两个官兵粗暴地架起来,她一边挣扎一边道:“是我奶奶捡到的,不信你问北街那些乞丐,他们为了抢夺奶奶捡到的铜板,把奶奶打了一顿,现在身上还有伤口!”

  “我就是北街的乞丐,我证明那个铜板是老太婆偷的我们五弟的,那天之所以打她也是为了五弟拿回自己的钱。”人群中跳出来一人,赫然是那天打老人的乞丐中的一员。

  他明明在撒谎,却获得了看客们的追捧。

  他们似乎已经选择性的忘记了冰糖葫芦小贩污蔑老奶奶,自己私吞一个铜板的事,再次把盗贼的罪名加在了老人的身上。

  谢瑜还想说什么,但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说再多他们都不相信,毕竟难民就等于罪恶,没人会相信难民说的话,他们巴不得看到难民死。

  喧闹之时,箭矢“嗖”的一声破开空气,下一秒,老人躲闪的动作彻底停了下来,只见她的背后,被一支箭射穿了身体。

  “奶……奶奶?”谢瑜挣扎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她呆呆看向那边,只见老人身体下渐渐流出一滩红色的血液,刺痛了谢瑜的双眸。

  她的眼睛像是也被这色彩染红了一般。

  “北冶王!”人群中出现了片刻的骚动,所有人都仰头,去瞻仰他的身姿。

  酒楼二楼的栏杆处,一个男人正拿着绢布细细擦拭手里的弓箭,他云淡风轻:“不过是为民除害罢了。”

  街上传来一片片叫好声,根本没人再看向谢瑜和老人,就连官兵都放开了已经瘫倒在地上的谢瑜。

  谢瑜跪在地上,不哭不喊,一滴眼泪都没掉,只是浑身颤抖,她往前爬了几步,到奶奶的身边,费劲地拖起她的身子,用手捂住不断涌出血液的伤口,仿佛这样就能阻止奶奶的离去一般。

  “阿瑜……奶奶想给你买糖葫芦,却没能买到……”奶奶还是笑着的,说完这句话就闭上了眼睛。

  谢瑜什么也没说,她的眼睛已经被彻底染成赤红,她抬起头,死寂般的眼神看向射箭的那人。

  宫冬菱也随着她的眼睛向上看去,却在另一侧看到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那是许若真!

  只见他一席白衣,冷冷睥睨着下面的一切,似乎早就在这里目睹了全程:“真是卑劣的凡人,彻底斩断情丝倒是一个好事。”

  宿主!快,是时候该唤醒谢瑜了!

  宫冬菱立刻从晃神中脱身而来,最后看了一眼许若真就对着谢瑜大喊道:“阿瑜!快醒过来,这只不过是梦境!”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话,谢瑜突然回头朝她的方向看过来,眼底的赤色渐渐褪去,她下意识地开口:“师姐?!”

  在这一瞬间,天地间的一切都跟宫冬菱之前经历过的一般,化作漫天碎片,在两人面前消散殆尽。

  两人终于重回若虚幻境,只是谢瑜一破境就陷入了沉睡,宫冬菱扶着她的身子,小心安放在地上,才抬眼看向前面。

  但她却没有发现谢瑜紧锁的双眉,和身上微微浮起的点黑色雾气。

  一大片沼泽已经消失,恢复了原本的样子,一大片依附璇玑草灵气而存活的各式草药,而被簇拥在中心的,正是她们此行的目的璇玑草。

  这传说中的璇玑草只是小小一株,嫩绿色的,外形与仙灵草相似,散发着点微弱的光,若不是寻宝鼠,宫冬菱只会把它当成普通的灵草。

  她一步步靠近璇玑草,却只见草中光芒大作,这光吓了宫冬菱一跳,以为又要出现什么攻击,不由摆出个防御的姿态。

  可只见草芯之中缓缓飘出了一枚银色的光球,光球向宫冬菱飞来,最后落在了她的手心之中,这光不暖,但却格外的沁人心脾。

  宫冬菱凭着本能将其收入了琉璃瓶之中,这是什么东西恐怕还要在日后再做研究,此时最重要的是将璇玑草率先采摘下来。

  她伸手,小心的将璇玑草连根拔起,天地百年间所孕育的精华在这一瞬间终于尘埃落定。

  ……

  谢瑜缓缓醒转,她一睁开眼,竟是闪过一道赤色的光,整个人的气息似乎变了些,她冷冷扫了一眼四周,看到不远处,宫冬菱也躺在地上,整个人缩成一团。

  这一刻,她眼底才算是有了点温度。

  谢瑜快步走到师姐的身边,细细勘探过她的身上,发现她似乎只是因为太过劳累才睡着了。

  宫冬菱的脸色又是那副苍白脆弱的模样,在谢瑜眼中,就像是易碎的瓷器,稍不注意就会打碎一般,想到这里,谢瑜的表情似乎有些挣扎。

  就在这时,谢瑜的注意力却集中在了她的手上,那是一棵晶莹剔透的草,顶部还发出点幽幽的银光。

  是璇玑草。

  “璇玑草!那女人趁主人昏迷抢走了本该属于主人的东西。”

  心底一个声音叫嚣着,可这次谢瑜却没有纵容它,而是冷笑:“闭嘴,师姐也是你能挑拨的?也看你配不配。”

  听了谢瑜的警告,那声音不敢再造次。

  “是师姐先拿到了啊,”谢瑜眼睛里流露出点暖色,“真好,不用我来选择,能让师姐治好体内的寒气就太好了。”

  似乎谢瑜自己都没发现,她在无意识中是想看到这个结果的,有些东西在冥冥之中,已经比她一直渴望得到的力量还重要了。

  “阿瑜?你已经醒了吗。”那边传来宫冬菱有些含糊的声音,她揉揉眼,坐起来。

  谢瑜听到声音,眼中的赤色迅速褪去,又变回了最初那个呆闷乖巧的模样,她转过身去笑看师姐:“是师姐救的我吗?”

  宫冬菱失笑,便将事情从头到尾跟谢瑜讲了一遍。

  说自己偶遇了寻宝鼠,根据巨蟒的痕迹找到了谢瑜落入沼泽的地方,便想下去寻她,没想到竟是璇玑草编织的幻境,等她自己破境后,又将谢瑜唤醒,最终因祸得福拿到了璇玑草。

  犹豫片刻,她还是道歉:“阿瑜,我不是故意要窥探你的记忆,只是想将梦境中的你唤醒。”

  “那就是我跟师姐讲过的那个没头没尾的冰糖葫芦的故事了,它的全貌果然不是那么让人开心。”谢瑜封尘的过往无意中被人撕开了一角,但她却毫不在意,没心没肺地一笑。

  她知道,宫冬菱并没有看到这之后的一段故事,自己目前在她心中不过是个小可怜罢了,若是那件事败露了,师姐只会把她当成一个魔鬼,害怕疏远她吧。

  想到这里,谢瑜嘴角却微微翘起,不让师姐发现不就好了吗,永远在她面前带着乖巧隐忍弱小的面具,做她的师妹。

  “阿瑜……”宫冬菱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被迫重新回忆一遍,固然不是那么让人舒服,但我却有了新的收获。”

  这话一下就让宫冬菱回想起了二楼站着的许若真,她脱口而出:“你也看见了……”

  只是谢瑜一脸茫然地转过头:“看到了谁?”

  谢瑜根本就没看见!宫冬菱又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没……没什么。”

  谢瑜也不追问,而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有些事情都过去了那么久,也该和自己和解了。”

  那就是,缩在自己的世界里永远只会惩罚自己,而不是那些负了她的人,这世间没有公道,她就一分一毫给自己讨回来。

  和她终于觉醒了的“仆人”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家人们我入v了,虽然肯定收益很少但还是超级超级开心,谢谢家人们的支持!!!!啊啊啊啊让我的宝贝女鹅阿瑜黑个化给大家助助兴咧!!!今天留评的宝贝一律发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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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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