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缱绻柔情_神堕by光裔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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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缱绻柔情

  这位仁兄正是那天他和慕清魄在【虞洲】城外捡回的那个“血人”。

  事到如今,“血人”兄已经变成了“绷带人”,李潮歌用【通灵】从沈凉溪那里求了药和绷带过来,可惜李潮歌实在没有什么帮人治病的经验,缠绷带缠地一团乱麻,不像是疗伤,倒像是把人给五花大绑起来了。

  绷带人已经昏迷了三日,至今没有什么要醒过来的意思。

  李潮歌坐起来戳戳绷带人的头,无奈这位兄台还是毫无反应。李潮歌觉得没意思便踹了他一脚,自己也跑到船舱外头去了。

  船舱之外,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

  慕清魄一动不动地坐在船头,李潮歌静悄悄地挪过去,到近处才发现,慕清魄竟然是闭着眼的。

  慕清魄均匀地呼吸着,像是睡着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慕清魄完美无暇的脸上像是上了一层薄薄的釉彩。李潮歌看他看得出神,鬼使神差地凑了上去,然而正当李潮歌离慕清魄的嘴唇只有一寸距离的时候,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李崇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的尾声他被狠狠地踹了一脚。他醒过来的时候浑身都疼,听到四周有水声才确定自己是在船上。

  李崇这辈子一向运气不太好,并且确信以后也会这么不好下去……否则他怎么会刚出船舱就看到了如此丧心病狂的景象,还狠狠地撞到了自己的狗头?

  青天白日之下亲嘴儿也就算了,居然还是两个男的???

  李崇非常想骂一句“狗男女”,只可惜这个骂法与事实不符,于是他便捂着头痛苦地蹲下了,真后悔自己没在船舱里多昏过去一会儿。

  李崇刚撞到船舱的那会儿慕清魄就睁开了眼睛。慕清魄注视着近在咫尺的李潮歌,刚想开口,李潮歌就已经从容地不迫地躲开了,然后后退几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往李崇那边去了。

  慕清魄有些失落地坐在船头,回头看了看天边的朝霞心里闷闷地想:被他逃开了。

  李潮歌本身就心里有鬼,一抓着李崇就直接往船舱里头钻,一进去就如释重负地侃侃而谈:“这位兄台,你可算是醒了,你现在感觉如何?伤口还疼么?你到底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虞洲城外的?”

  李崇被他问地脑壳疼,连忙做了个暂停的手势道:“我…我叫李崇,你是谁?”

  李潮歌一听就睁大了眼:“原来你是李崇啊!就是从前一直跟在李释身边的那个!”

  李崇从刚刚看到李潮歌眉心的花瓣额裂就疑心他的身份,听了这话便确信了心里的想法,“蹭”一下就站起来。

  船舱很低,李崇一下重重磕到了脑袋,全身上下的伤都跟着疼起来,龇牙咧嘴地摸着脑袋:“你真的是李潮歌!?”

  “那还有假?”

  “我是在虞洲那边昏过去的…这么说,那汾洲那场战役真的是你的手笔!?”

  李潮歌有点尴尬地收起了笑容:“我确实给潇氏出了几个主意。”

  “你也太厉害!”李崇两眼放光,“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泄洪’的那一招,高阳李氏十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我就是趁着那个时候逃出来的,说起来你还算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自然是你的救命恩人,”李潮歌白了他一眼,“不然你以为是谁给你抹药谁给你缠绷带的?”

  李崇看了一眼身上剪不断理还乱的绷带,皮笑肉不笑地对李潮歌说了声“谢谢”,反正他脸上也缠着绷带,李潮歌也看不见他的表情。

  李潮歌继续问:“我记得你是李氏宗族,从前去暮雪千山的时候你也是跟着一起去的。你身上的伤是鞭刑留下的伤口吧?到底犯了什么错,得罪了什么人?他们要这样罚你?”

  “除了李毅那个祖宗还能有谁?”

  李崇的声音低落下来:“那日营地里宗族几个弟兄偷偷在我们营帐里谈论了李毅断臂的事情,谁知道当即就被人告发了。我母亲又是兰陵萧氏的人,平日里我人缘就不好,所以我明明一句话都没有说,宗室那些混账却还是异口同声地指向我,说这件事是我讲的。你不知道,从暮雪千山回南境以后,李毅一直以’独臂将军’自居,声称他的左臂是在野猎的时候追捕凶兽才断的,可是其实当年跟着去的宗室成员都知道,根本就是他在胡诌。”

  “这么说,你是当面顶撞李毅了?”

  “何止?”李崇冷笑一声,“我当着所有宗室将军的面,将他断臂的事实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李潮歌给自己倒了口酒,不无钦佩:“哦?那你没死还真是个奇迹。”

  “我当时也是抱着不想活了的心情说出来的,谁知道我刚说完的当口,外头就有人来报,说’稚樱皇子’去了潇氏大营。一听到你的名字,李毅哪里还有心思管我?他本想把我先关进牢里以后在慢慢折磨,谁知道他自己时运不济,泄洪那天竟然先我一步死在了潇氏的大营,恐怕以后再也没办法折磨我了……”

  李潮歌喝酒的杯子一下停住了。

  就在一瞬间,李潮歌脸上的笑容消失地干干净净,他用锥子一般的目光紧盯着李崇:“这不可能,五境世家交战是不会戕害被俘的王丞宗室的。”

  李崇摆摆手:“怎么不可能?我亲耳听宗室的人说,潇历命人乱箭射死李毅,还把他的首级送回李氏营地耀武扬威呢!”

  李潮歌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那释哥哥怎么样了?”

  李崇愣了半天才意识到“释哥哥”指的少主李释,怪怪地瞅了李潮歌一眼:“少主是在泄洪后才赶到的,没受伤,不过家主就不太好了,我离开的时候听人说家主还在昏迷不醒。”

  李潮歌沉默着,李崇便兀自说了下去:“不过…这些也已经与我无干了。我从前在李家的时候,他们没有一个人把我当作自己人,我阿娘是潇家的人,父亲在的时候还有个依靠,后来父亲战死以后就再没人把阿娘当人看了。别人都说我娘是病死的,可是我却知道,是李家的人逼死了她。我自问从没有做过对不起李家的事情,既然今日侥幸逃了出来,以后便与李家再无瓜葛了。”

  李潮歌看着他,突然用羡慕的口吻道:“你这人倒是洒脱。”

  “不洒脱怎么办?我生来就是个杂种,难道要一直纠结在这个躲不掉的血缘关系里面过活么?”李崇想开口大笑两声,不料嘴边也有个伤口,一张大嘴巴就疼地厉害,只好作罢。

  李潮歌有点醍醐灌顶地看着他:“你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

  李崇听他说完又瞅了他半天,突然道:“你要问的话都问完了吧?”

  李潮歌点头:“问完了。”

  “那现在终于轮到我了,”李崇直起腰,端端正正地坐起来,然后突然隔着绷带贼眉鼠眼地瞅着李潮歌道,“你老实告诉我,外面坐着的那个人……就是你刚刚要亲的那个人,是不是你家童养夫啊?”

  李崇的话正中李潮歌笑穴。

  李潮歌已经许多年没这么放肆大笑了,就因为“童养夫”这三个字,李潮歌笑地趴在船上拍了船肚子半天,李崇真怕他一个不小心一掌把船肚子给拍穿了。

  李崇用看傻子的眼神鄙视了李潮歌半天,等他终于有停下来的意思才重新开口道:“有什么好笑的?你们两个男的大白天在外面亲热,脸也不红。”

  “咳咳咳……”李潮歌笑的时候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嗽了半天,这才爬起来皮笑肉不笑地假正经道,“小小年纪脑子里怎么都装了这些龌龊玩意儿,该脸红的人是你。方才那个……只是误会。”

  “怎么就是误会了?!”李崇瞪着眼睛伸出两只手指,指指着自己的两颗眼珠子,差点没把自己给戳瞎,“我看得清清楚楚,你们方才差一寸就亲上了!”

  李崇的声音实在太大,船舱与船外就隔着一片帘子,慕清魄在外头听地清清楚楚,为了表示不满,慕清魄在外面非常刻意地咳嗽了两声,提醒里面两个不正经的玩意儿隔墙有耳。

  李潮歌这条大尾巴狼一听见慕清魄咳嗽立刻坐地端端正,十分严肃地对李崇解释道:“方才你真的是误会了,我只是看到他脸上有脏东西,想帮他擦掉而已罢了。”

  “哦,你帮人擦脸是用嘴擦的吗?”’满心邪念’的李崇十分不信任李潮歌的说法,满不在乎道,“明明就是’郎情妾意’地很,还不愿意承认。他不是你的童养夫,还能是被你拐骗上来的无知少年么?”

  “闭嘴!”

  李崇刚刚将心里的奇思妙想公之于众,船舱外就传来了一个怒不可遏的声音。

  李崇撇撇嘴,心道这童养夫的脾气还挺大。不料还没过多久,“童养夫”竟然面无表情地打开了船舱。

  李崇看着“童养夫”的脸,总觉得这小哥俊朗地很脸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慕清魄铁青着脸对李崇道:“滚出去。”

  李崇坐着不动,他没心没肺地想,我可是伤患,你怎么能让伤患去船外头吹风呢?

  慕清魄见他还是冥顽不灵,再没有犹豫,抓起李崇的衣领直接就扔了出去。

  就在被慕清魄扔出去的那一瞬间,李崇突然就灵光乍现,想起来从前在暮雪千山时候慕清魄野猎的场面——慕清魄那时候扔野猪也是这么扔的。

  这下,李崇彻底被吓出了十岁时候去暮雪千山的记忆。

  李崇顿时意识到自己闯大祸了,他非常清楚从前被慕清魄扔过的野猪如今都是个什么下场。于是再没敢多嘴,十分乖巧地抱起在外头打哈欠的琉璃,端端正正地坐在船头,对着朝阳“思过”去了。

  慕清魄靠着李潮歌在船舱里坐了下来,两条修长的腿在狭小的船舱里显得十分局促。

  刚刚还在跟李崇挤眉弄眼的李潮歌立刻换上了一副“良家妇女”般的矜持表情,用余光看着身边的慕清魄恨不得对天发誓:“慕清魄,刚刚真的只是个误会,我……”

  李潮歌还没说完,慕清魄已经自行侧身躺下来,把头枕在了他的膝上。

  李潮歌大气不敢出一声,愣了半天才焉巴巴地继续说:“我是无辜的……”

  慕清魄闭着眼轻声道:“你是无辜的,我却不是。”

  多少日积月累的缱绻情愫,在一瞬间充满了窄小的船舱。

  李潮歌彻底词穷了。

  他拼了命的在脑子里找话,直觉自己再不说点什么就要出大事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由于在汾洲的那几天里担心潇历会有动作,慕清魄一直没怎么合眼,这样一倒下去,很快就睡着了。

  李潮歌就这么规规矩矩地坐着,大概是被慕清魄的最后一句话给震慑住了,之后慕清魄睡着的那段时间他都没敢再有什么非分之想。

  李潮歌这个人就是这样,别人若是对他不理不睬,他便怎么登鼻子上脸怎么来,可是有一天别人主动亲近他了,他又变得不知所措了。

  李潮歌注视着慕清魄的睡容,把他们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为止的所有事情都仔细回想了一遍,想着想着又摸出胸口挂着的那枚神荼果核。

  他想着慕清魄对他的好,想着从落英城一路走来慕清魄说过的话和做过的事,想到慕清魄之前坚持陪自己去潇氏军营那个是非之地的事情,想来想去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这样下去不行,慕清魄跟着他这样乱混迟早有一天要出事。

  李潮歌一手握住神荼的果核,一手握住慕清魄的青丝。

  他用目光珍重而温柔地扫过慕清魄的每一寸肌肤,恨不能将他俊朗的五官铭刻在自己的心上,眼睛睁着动也不动,好像眨一下眼就会错失了什么一样。

  “这是最后一次,”李潮歌在心里暗自说道,“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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