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扑朔迷离
时至子夜，湖泊之上忽然升腾起一股诡异的雾气。
李潮歌在木箱的缝隙之中紧盯着外头的风吹草动，不一会儿，果真有一船黑衣人从迷雾中缓缓靠了过来。
那些黑衣人身手矫健，一看就知道是受过精心训练的，总共加起来莫约二十来个人的样子。
李潮歌在木箱的缝隙之中观察那些黑衣人的一举一动，只觉得他们行为十分诡异。他们登上了船，根本没有急着运货，而是小心翼翼地搜寻着什么。
李潮歌正在心中疑惑，忽然见其中几个黑衣人蹑手蹑脚地走到了船舱处，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船舱的门帘，然后麻利地亮出明晃晃的大刀，径直冲了进去一阵猛砍！
这哪里是运货来的！？分明就是要杀人灭口！
李潮歌心中冷笑，立刻暗自捏了个诀，船舱中的七个木头人立刻应了他的诀破仓而起，与那二十多个黑衣人拼杀起来。
李潮歌在木箱之内一边观察这些黑衣人的动作，一边在心中琢磨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其实，三年前李潮歌刚到西境来时就对张氏有所耳闻，只是当时李潮歌只知道张氏是商运不错的西境商甲，而李潮歌真正开始怀疑张氏还是最近的事。
就在前不久，西境的街坊之中突然传出了“张氏背后有高人指点，一夜暴富”的说法。特别是在离快活林不远的流洲一带，无论是馆子里的说书人，还是百姓的茶余饭后的谈话间，张氏暴富的传说忽然间就成了最炙手可热的话题。
正是因为如此，李潮歌才会开始在意张氏，并且一直深追到这个程度。现在想来，这整件事都十分蹊跷。
从这些黑衣人果决的行动上来看，他们绝对是一早就知道今夜运货的不是张家人。
方才李潮歌收拾张老爷的时候就确定过，张老爷身边都是些普通人，没有人会灵力术数，更不可能在李潮歌上船之后用【通灵】给这些黑衣人通风报信。
这分明就是个精心设计的圈套。而李潮歌，则是从一个月前听到张氏暴富的传言开始，就已经中计了。
早在李潮歌开始打探张家消息的时候开始，那不知名的幕后高人就已经在暗中操纵全局，并且一路不动声色地将李潮歌引至张府，引到这个没有退路的湖泊中央。
那幕后人从一开始就想要他的命。
思虑至此，李潮歌一剑砍破了木箱，对那群黑衣人冷冷一笑：“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李潮歌一出现，几个黑衣人即刻放弃了与那些木头人交战，提着刀子就往李潮歌这边砍过来。
琉璃从后头破箱而出，一跃而起，瞬间就咬死了两个，继而和其他黑衣人打了起来。
那些黑衣人各个不是等闲之辈，出招皆是朝着琉璃的弱点和死穴，琉璃被攻地十分被动。而木头人们那边，毕竟都是受到李潮歌指令行动的，虽然力大无穷，但行动迟缓，黑衣人的动作敏捷，那些木头人防地十分勉强。
琉璃和木头人们那边正在酣战，而李潮歌这边，则是围攻过来五个灵力最高强的黑衣人。只不过与李潮歌过了几招，那五个黑衣人便忽然退散开来，从前后左右和上方，五个方位，同时对他全力使出风遁。
那一瞬间，一阵通天的飓风夹杂着“隆隆”作响的天雷，将李潮歌团团困住。
霎时间，天旋地转，船只上的木箱被一并卷进飓风，就在刚刚进入飓风的那一刻，那些木头便被那强劲的风瞬间撕地粉身碎骨。
很快，整条船都被那范围越来越广的飓风卷了进去，琉璃和那七个木头人跳到了另外一艘船上，隔着风浪恶狠狠地与逃到另一条船上的黑衣人们对峙着。
那剩下的几个黑衣人在得逞之后显然是放松了许多，有几个都已经开始准备撤退了。毕竟这样巨大的风浪，玄铁打造的剑被卷进去都要折断了，何况是一个肉体凡胎的人呢？
然而就在此时，从飓风之中，忽然传来一声震天的咆哮。
风暴骤然止息。
黑衣人们即刻四处去找李潮歌，却一无所获。
这时候，一个黑衣人大声吼道：“他在上面！快逃！”
其他黑衣人闻声抬起头来，只见头顶高悬的明月中间忽然出现一个黑色的人影，而就在他们抬头的那一霎那，毫发无伤的李潮歌已经果断地向着他们射出了三支长箭。
船上的木头人们也纷纷举起手中的巨/弩，顷刻间，数十支力量极强的箭对着黑衣人们扫射过去。
十几个黑衣人当场被射中要害，而剩下的两个侥幸躲过一劫的，一个迅速服毒自尽，而另外一个在准备服毒的那个瞬间，李潮歌一箭过去，把他的左手死死钉在了船舷上。
十指连心，黑衣人痛地一声惨叫，又用另一只手去摸藏在腿上的匕首，企图再次自杀，然而李潮歌瞬间闪现到他身后。
在轻松夺取了黑衣人的匕首之后，李潮歌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用那夺来的匕首将黑衣人的另一只手也狠狠钉在了船上。
黑衣人终于在钻心的疼痛中被李潮歌彻底制伏了，他脸上一双凶残的眼睛咬牙切齿地盯着李潮歌的脸：“贼娘的，你竟暗算我们……”
“谁让你们这些人命贱，非要在牙里装上毒药？我要是一开始就这么显山露水，万一抓不到活的不就得不偿失了？”
李潮歌一把揪起黑衣人的头发：“方才我看你一直在用手势给其他人下指令，看来你就是这群人的头儿了。说吧，到底是谁让你将我引到这里来的？”
见那黑衣人久久不语，李潮歌二话不说握住钉在黑衣人右手的刀柄，面无表情地用力一旋。
“啊啊啊啊啊啊！！！”黑衣人痛苦地惨叫，“杀了我！你杀了我！”
鲜血从黑衣人右手的窟窿里流下来，流进被夜色染地浓黑的湖泊里。
“这么点痛就想求死了？”李潮歌用染血的刀尖轻轻抬起那黑衣人的下巴，他的脸上没有凶神恶煞的表情，甚至连眼睛里都是笑盈盈的，带着一种诡异的怜悯。
黑衣人毛骨悚然地看着他，声音颤抖道：“让我死……”
李潮歌缓缓地用冰凉的刀尖擦过黑衣人的脸颊，那轻柔的样子，仿佛在抚弄一朵娇艳的花：“这天下最毒最奇的刑罚我都切身体会过，方才这些不过是皮毛而已。你若是不想说，我便引领你将这些刑罚一一尝过。相信我，我有一千一万种办法能叫你痛不欲生。”
黑衣人惊恐万状地看着笑盈盈的李潮歌，恨不能一头撞死在他刀尖上。
李潮歌收起笑容：“说，幕后主使究竟是谁？”
黑衣人被震慑着，不由地开了口：“是…是……”
就在黑衣人正要说出名字的那一刻，一支不知从何而来的箭朝着李潮歌飞速射来。
李潮歌一个侧身躲开，那利剑便笔直地射进了黑衣人的脑袋。
黑衣人当场见了阎王，而那射进他脑中的长箭之上，还绑着一张字条。
李潮歌愤然伸出手去，取下纸条。
那字条里面竟然包裹着两片【凤尾蝶】的鳞片！而纸条之上，则是用鲜红的血，写着“落英城”三个字。
李潮歌怒火冲天，一掌将黑衣人掀飞。那黑衣人被掀飞后刚巧被桅杆拦住，他软塌塌地挂在桅杆上，手心的两个窟窿里还在滴血，那悚然的样子活像地狱里的野鬼。
琉璃迈着七扭八歪的步子走到李潮歌身边来，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袖子。
李潮歌这才回了神，低声道：“我没事，我只是觉得……也许我一开始就想错了。”
琉璃眨巴着金色的眸子，木讷又无辜地看着李潮歌。
李潮歌捏了一个诀，叫木头人们将船往岸边划去。
他看着眼前漆黑的水域声音干涩地开口道：“那幕后主使原本就没有奢望这些黑衣人能杀我灭口。他们这次故意引我们来此地，就是想告诉我二哥在他手上。琉璃，你还记得那时刚到北境时接连不断遇到的那些杀手么？”
琉璃点点头。
“那些被派来的杀手根本没有取我性命的能力，可是却还是被接二连三地被派过来送死。从那时候开始我心里一直觉得疑惑，直到现在我才明白，那幕后人的目的就是要将我一同拉进这趟浑水里，让我时刻不忘要去寻我二哥的这件事。”
“他送那些’弃子’过来的同时，又时不时地用各种方法透露给我一些关于我二哥的蛛丝马迹，让我寻着这些东西一路追到西境来，如今又明目张胆地给我线索……这感觉，既像是要杀我，又像是要帮我。琉璃，我心里实在矛盾地很，真不知他下的究竟是怎样的一盘棋。”
“我也不知道他要这些瘴气作什么？”李潮歌用力攥了攥手中的字条，低声道，“并且’落英城’这个地名，听着就让我格外地不舒服。”
李潮歌尚在瀛洲的时候在民间就有“落英花神”的美誉，“落英城”这个名字在他听来十分诡异。
“如今我们全然不知道他是敌是友，除了去这个’落英城’一探究竟之外也别无他法，估计我的这些纠结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吧。”李潮歌抬头看着天上清冷的月色，“只希望二哥能好好活着，待到我去救出他的时候。”
李潮歌说罢便不再开口了。他低着头，静静地看着四周波澜不惊的湖面，只觉得那底下必定涌动着股股暗流。
木头人们很快将船只滑到了湖边岸上。
正当李潮歌下船的那一刻，前方忽然传来了个熟悉的声音。
“潮歌！真的是你！”
李潮歌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黑暗中，一个修长的身影提着灯朝着他快步走了过来。
那人身着青色麒麟纹外衣，在昏暗的灯光之下，外衣上用银线缝制的玉麒麟依旧熠熠生辉。
“……凉溪哥哥？”李潮歌看着沈凉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沈凉溪走近李潮歌，激动地拉住他的手：“稚樱，真的是你！”
李潮歌已经三年没有遇到过熟人了，一见到沈凉溪，突然就想起来三年前自己一声不吭离开暮雪千山的事情，顿觉一定给他们添了不少麻烦，十分尴尬。但手被沈凉溪牵着，李潮歌也不好硬收回来，只好硬着头皮问道：“凉溪哥哥怎么在这里？”
“近日我一直都在快活林，给萧老看病，顺便看望你采梦姐姐。”
沈凉溪的神情又是高兴又是担忧：“最近张氏的风评不好，采梦本来就想让我前来打探打探。结果今晨，快活林有侍女看见张家少爷领了一个穿红衣的女孩回府。采梦不放心，就让我带人过来看看。方才我一进府里，就看张老爷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我再三盘问，他才说出了实情。他一形容你的容貌，说是有’落花纹在眉间’，我就猜是不是你。”
李潮歌这才瞧见，沈凉溪身后不远处果真绑着十几个张家人，张家老爷和他的宝贝儿子张元宝都在其内。
李潮歌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沈凉溪却阻止了他：“有什么事，我们回了快活林再说，这里人多眼杂，不方便。”
李潮歌听到“快活林”三个字还是迟疑了。但仔细想了想，还是默默点了点头。
沈凉溪随即用【通灵】写了几个字传了出去，应该是在与萧采梦接洽。
做完这一切以后，沈凉溪拍拍李潮歌的肩膀：“能见到你，采梦一定特别高兴，快走吧。”
李潮歌不再推辞，将木头人们都收回以后便跟着沈凉溪一同往快活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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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潮歌在木箱的缝隙之中紧盯着外头的风吹草动，不一会儿，果真有一船黑衣人从迷雾中缓缓靠了过来。
那些黑衣人身手矫健，一看就知道是受过精心训练的，总共加起来莫约二十来个人的样子。
李潮歌在木箱的缝隙之中观察那些黑衣人的一举一动，只觉得他们行为十分诡异。他们登上了船，根本没有急着运货，而是小心翼翼地搜寻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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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潮歌在木箱之内一边观察这些黑衣人的动作，一边在心中琢磨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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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因为如此，李潮歌才会开始在意张氏，并且一直深追到这个程度。现在想来，这整件事都十分蹊跷。
从这些黑衣人果决的行动上来看，他们绝对是一早就知道今夜运货的不是张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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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幕后人从一开始就想要他的命。
思虑至此，李潮歌一剑砍破了木箱，对那群黑衣人冷冷一笑：“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李潮歌一出现，几个黑衣人即刻放弃了与那些木头人交战，提着刀子就往李潮歌这边砍过来。
琉璃从后头破箱而出，一跃而起，瞬间就咬死了两个，继而和其他黑衣人打了起来。
那些黑衣人各个不是等闲之辈，出招皆是朝着琉璃的弱点和死穴，琉璃被攻地十分被动。而木头人们那边，毕竟都是受到李潮歌指令行动的，虽然力大无穷，但行动迟缓，黑衣人的动作敏捷，那些木头人防地十分勉强。
琉璃和木头人们那边正在酣战，而李潮歌这边，则是围攻过来五个灵力最高强的黑衣人。只不过与李潮歌过了几招，那五个黑衣人便忽然退散开来，从前后左右和上方，五个方位，同时对他全力使出风遁。
那一瞬间，一阵通天的飓风夹杂着“隆隆”作响的天雷，将李潮歌团团困住。
霎时间，天旋地转，船只上的木箱被一并卷进飓风，就在刚刚进入飓风的那一刻，那些木头便被那强劲的风瞬间撕地粉身碎骨。
很快，整条船都被那范围越来越广的飓风卷了进去，琉璃和那七个木头人跳到了另外一艘船上，隔着风浪恶狠狠地与逃到另一条船上的黑衣人们对峙着。
那剩下的几个黑衣人在得逞之后显然是放松了许多，有几个都已经开始准备撤退了。毕竟这样巨大的风浪，玄铁打造的剑被卷进去都要折断了，何况是一个肉体凡胎的人呢？
然而就在此时，从飓风之中，忽然传来一声震天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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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们即刻四处去找李潮歌，却一无所获。
这时候，一个黑衣人大声吼道：“他在上面！快逃！”
其他黑衣人闻声抬起头来，只见头顶高悬的明月中间忽然出现一个黑色的人影，而就在他们抬头的那一霎那，毫发无伤的李潮歌已经果断地向着他们射出了三支长箭。
船上的木头人们也纷纷举起手中的巨/弩，顷刻间，数十支力量极强的箭对着黑衣人们扫射过去。
十几个黑衣人当场被射中要害，而剩下的两个侥幸躲过一劫的，一个迅速服毒自尽，而另外一个在准备服毒的那个瞬间，李潮歌一箭过去，把他的左手死死钉在了船舷上。
十指连心，黑衣人痛地一声惨叫，又用另一只手去摸藏在腿上的匕首，企图再次自杀，然而李潮歌瞬间闪现到他身后。
在轻松夺取了黑衣人的匕首之后，李潮歌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用那夺来的匕首将黑衣人的另一只手也狠狠钉在了船上。
黑衣人终于在钻心的疼痛中被李潮歌彻底制伏了，他脸上一双凶残的眼睛咬牙切齿地盯着李潮歌的脸：“贼娘的，你竟暗算我们……”
“谁让你们这些人命贱，非要在牙里装上毒药？我要是一开始就这么显山露水，万一抓不到活的不就得不偿失了？”
李潮歌一把揪起黑衣人的头发：“方才我看你一直在用手势给其他人下指令，看来你就是这群人的头儿了。说吧，到底是谁让你将我引到这里来的？”
见那黑衣人久久不语，李潮歌二话不说握住钉在黑衣人右手的刀柄，面无表情地用力一旋。
“啊啊啊啊啊啊！！！”黑衣人痛苦地惨叫，“杀了我！你杀了我！”
鲜血从黑衣人右手的窟窿里流下来，流进被夜色染地浓黑的湖泊里。
“这么点痛就想求死了？”李潮歌用染血的刀尖轻轻抬起那黑衣人的下巴，他的脸上没有凶神恶煞的表情，甚至连眼睛里都是笑盈盈的，带着一种诡异的怜悯。
黑衣人毛骨悚然地看着他，声音颤抖道：“让我死……”
李潮歌缓缓地用冰凉的刀尖擦过黑衣人的脸颊，那轻柔的样子，仿佛在抚弄一朵娇艳的花：“这天下最毒最奇的刑罚我都切身体会过，方才这些不过是皮毛而已。你若是不想说，我便引领你将这些刑罚一一尝过。相信我，我有一千一万种办法能叫你痛不欲生。”
黑衣人惊恐万状地看着笑盈盈的李潮歌，恨不能一头撞死在他刀尖上。
李潮歌收起笑容：“说，幕后主使究竟是谁？”
黑衣人被震慑着，不由地开了口：“是…是……”
就在黑衣人正要说出名字的那一刻，一支不知从何而来的箭朝着李潮歌飞速射来。
李潮歌一个侧身躲开，那利剑便笔直地射进了黑衣人的脑袋。
黑衣人当场见了阎王，而那射进他脑中的长箭之上，还绑着一张字条。
李潮歌愤然伸出手去，取下纸条。
那字条里面竟然包裹着两片【凤尾蝶】的鳞片！而纸条之上，则是用鲜红的血，写着“落英城”三个字。
李潮歌怒火冲天，一掌将黑衣人掀飞。那黑衣人被掀飞后刚巧被桅杆拦住，他软塌塌地挂在桅杆上，手心的两个窟窿里还在滴血，那悚然的样子活像地狱里的野鬼。
琉璃迈着七扭八歪的步子走到李潮歌身边来，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袖子。
李潮歌这才回了神，低声道：“我没事，我只是觉得……也许我一开始就想错了。”
琉璃眨巴着金色的眸子，木讷又无辜地看着李潮歌。
李潮歌捏了一个诀，叫木头人们将船往岸边划去。
他看着眼前漆黑的水域声音干涩地开口道：“那幕后主使原本就没有奢望这些黑衣人能杀我灭口。他们这次故意引我们来此地，就是想告诉我二哥在他手上。琉璃，你还记得那时刚到北境时接连不断遇到的那些杀手么？”
琉璃点点头。
“那些被派来的杀手根本没有取我性命的能力，可是却还是被接二连三地被派过来送死。从那时候开始我心里一直觉得疑惑，直到现在我才明白，那幕后人的目的就是要将我一同拉进这趟浑水里，让我时刻不忘要去寻我二哥的这件事。”
“他送那些’弃子’过来的同时，又时不时地用各种方法透露给我一些关于我二哥的蛛丝马迹，让我寻着这些东西一路追到西境来，如今又明目张胆地给我线索……这感觉，既像是要杀我，又像是要帮我。琉璃，我心里实在矛盾地很，真不知他下的究竟是怎样的一盘棋。”
“我也不知道他要这些瘴气作什么？”李潮歌用力攥了攥手中的字条，低声道，“并且’落英城’这个地名，听着就让我格外地不舒服。”
李潮歌尚在瀛洲的时候在民间就有“落英花神”的美誉，“落英城”这个名字在他听来十分诡异。
“如今我们全然不知道他是敌是友，除了去这个’落英城’一探究竟之外也别无他法，估计我的这些纠结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吧。”李潮歌抬头看着天上清冷的月色，“只希望二哥能好好活着，待到我去救出他的时候。”
李潮歌说罢便不再开口了。他低着头，静静地看着四周波澜不惊的湖面，只觉得那底下必定涌动着股股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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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李潮歌下船的那一刻，前方忽然传来了个熟悉的声音。
“潮歌！真的是你！”
李潮歌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黑暗中，一个修长的身影提着灯朝着他快步走了过来。
那人身着青色麒麟纹外衣，在昏暗的灯光之下，外衣上用银线缝制的玉麒麟依旧熠熠生辉。
“……凉溪哥哥？”李潮歌看着沈凉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沈凉溪走近李潮歌，激动地拉住他的手：“稚樱，真的是你！”
李潮歌已经三年没有遇到过熟人了，一见到沈凉溪，突然就想起来三年前自己一声不吭离开暮雪千山的事情，顿觉一定给他们添了不少麻烦，十分尴尬。但手被沈凉溪牵着，李潮歌也不好硬收回来，只好硬着头皮问道：“凉溪哥哥怎么在这里？”
“近日我一直都在快活林，给萧老看病，顺便看望你采梦姐姐。”
沈凉溪的神情又是高兴又是担忧：“最近张氏的风评不好，采梦本来就想让我前来打探打探。结果今晨，快活林有侍女看见张家少爷领了一个穿红衣的女孩回府。采梦不放心，就让我带人过来看看。方才我一进府里，就看张老爷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我再三盘问，他才说出了实情。他一形容你的容貌，说是有’落花纹在眉间’，我就猜是不是你。”
李潮歌这才瞧见，沈凉溪身后不远处果真绑着十几个张家人，张家老爷和他的宝贝儿子张元宝都在其内。
李潮歌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沈凉溪却阻止了他：“有什么事，我们回了快活林再说，这里人多眼杂，不方便。”
李潮歌听到“快活林”三个字还是迟疑了。但仔细想了想，还是默默点了点头。
沈凉溪随即用【通灵】写了几个字传了出去，应该是在与萧采梦接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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