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4一剑长风
第20章4一剑长风
“怎么样,耶鲁那里有何动静？！”
“大人此计甚妙，这几日耶鲁王帐子里的歌舞声都没了，斥候来报，玉华公主已经好几日没进耶鲁王的王帐与耶鲁王同寝。”
周月华巴不得避得耶鲁王越远越好，看着他自己都觉得恶心，可就算避开，也不是这个时候。
不管他说了几遍那些传言皆为谣言，那老野人就是不信。今日他走过王帐，就看到那狐媚的耶鲁女人从帐营里走出来。
“哎呦你怎么在这里？找大王？！”
周月华心里憋了一肚子火，不过没发作，径直往后面走。守着帐营的耶鲁兵马将他拦下，“大烨公主，我们先去跟大王通报。”
周月华冷笑，“上次来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通报。”
两个魁梧的耶鲁人眼睛长到了天上，“现在咱们可是跟大烨在打仗，现在怎么能跟从前比呢！”
他忽然想起来，这两人前些天给他的称呼还是，阿玛玉，意识是耶鲁沙洲上最美的花，如今就一口一个公主。
周月华虽然是个男人可比眼前这些人矮了一个头有余，实在不敢造次，只得安安分请人进去通报。
耶鲁王这几日一直在想他的事情，就在刚才。几人的对话丝毫不差得听了进去——一开始他们的确赢了很多，可是后面那个姓魏的来了以后，他们耶鲁军便连连败退。
他也不是傻的，一个女人在耳边吹吹枕边风就能把他吹动了，因为他的确听说了，周月华曾经在大烨时候，爱慕一个姓魏的天乾。
虽然跟这次来的那个名字不同，不过大烨人名字好几个，称呼也来来回回，摸不准就是跟这个魏凌宵有私情。
耶鲁王至今都分不清大烨人名和字，甚至连称号也弄得一头雾水。
他不认为自己的勇猛不足，那问题就出在战法上，而这些消息甚至兵法都是周月华一个人提供，连那些兵书也是周月华带来的。
他家地坤跟姓魏的有私情已经足够让他丢半辈子的脸，这回要是还被暗自摆了一道那就是蠢得没边。
“你让他下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他。”耶鲁王想了想这大烨人在床榻上伺候倒是销魂，杀舍不得，就晾在那里也不见能出什么事。
“大王，那大烨公主问你何时才见他。”
“等本王把杖打赢了。”
周月华闻言也是无可奈何只得先下去。走前还把一些策略交给了耶鲁王。
耶鲁王打败几个兄弟当上领首，只觉得自己聪明至极，那周月华送来的东西，他是一个字都没有看。
“就他们大烨的兵都是些瘦马，能敌我耶鲁强弩壮士？”
“大王说得是。”
“他们既然准备了隔离水，咱们就把那东西全砸烂了，没了那些玩意，看他们如何破尸人阵！”
阵法自然不叫尸人阵，但耶鲁王记不住那些乱七八糟的名字，想了想里面东西，就自己取了一个。
“知道东西都放哪了？！”
“知道，那些大烨人夜里动静这么大，城里还有我们耶鲁的奸细。”他怕是连奸细也是从大烨那里学的，还摸不准那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让铁库尔带他三个兄弟去砸了！”
守帐营的那猛汉又拍马屁，“铁库尔勇士力大无穷，就他们四个人一个人一个斧子，把他们大烨西城都给砸烂了！”
耶鲁王听得心飘飘，最后分了三千耶鲁精兵，跟着他门下的铁库尔去夜袭。
这人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才过了多久？就把旗下那什么将军是怎么死的都忘了。
“成了？”
“成了！到时候大王赢了，阿玛玉定然是大王帐中最得宠的欢人。”
艳丽的女人笑得开心，“那大烨人算什么，凭什么霸着大王，他能做的难道我不能做？！”
“不过现在不是时机，就万一……”
“输了就说这计谋是大烨那个男人想的，你傻了不成，这种话不会说吗？”
“阿玛玉真聪明。”
女人想了想，不是他聪明，这都是他听那个姓叶的男人说的，万一赢了她就……
舔了舔唇，她要把那个姓叶的天乾吃干抹净，拿来当帐中奴。
“阿宵，成了。”
沈凌宵的视线落在叶锦玉的脖颈上，那里有几个浓艳的唇印，他皱了皱眉头。叶锦玉这才反应过来东西还没清理干净，连忙拿拢了领子。
“你跟那个耶鲁地坤……”
“都是地坤，我也吃不了什么亏，就是被个女人占了个便宜，”叶锦玉神色冷了下来，“就怕她不愿意。”
沈凌宵知道他一心想给殷世宜报仇，便也不再多问，“大概什么时候？”
“就这几天。耶鲁人信了，据说城中还有奸细。”
“奸细不用管，有些大烨人不做人，我们防不住的。任何消息都锁了，夜里不准任何人出去。军中也不准有风声，告诉带兵之人听命行事便是。”
叶锦玉点点头。
耶鲁人果然不是个能忍的性子，翌日傍晚便有了动静。
“这已经是第十几个想要摸出城报信的人的了。”
沈凌宵扫了那奸细一眼，“杀了。没有消息他们更坐不住，肯定在明晚。”
遣散了一波人后，西境的边城更显得苍凉，如今秋过冬至的的，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一入夜，城中黑漆漆一片，连一盏灯火都不见燃。
不过耶鲁人都已经习惯了，不知何时起，大烨入夜就没个声音，像是鬼城一样，不像他们耶鲁的帐营永远歌舞升平。
少年背上长枪和箭篓跳上城楼。月下只能看到一个漆黑的背影。
乌云之下似乎有黑色的影子飘过，如同夜里窜逃恶鼠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犀利的爪牙伸出又收回似乎试探着什么东西。
叶锦玉就站在城墙边上，他眯着眼睛往下一看，黑洞洞的巷口什么都看不见，沈凌宵站在他身后的不远处，他不禁好奇，沈凌宵真的能看得到什么吗？
然而沈凌宵动了，少年缓缓拿出背篓里的一只箭，搭箭上弓，拉出一个的圆满的弧度，两节指头在弓上轻轻摩挲着。
叶锦玉睁大了眼睛，他看到沈凌宵的瞳仁闪过一道暗金的光。
他从来没有在这个时候仔细观察过沈凌宵的眼睛，那就像开在天幕下的神眼窥探芸芸众生。
沈凌宵捕捉道些许动静，那浅浅的划痕在眼前闪过，练成了一个流畅弧线，他捕捉到了弧线尽头那个穿着铜甲的身影。
“就是你了。”
长剑从天而降宛如一道流火，却听不到任何铿锵的碎裂声，只有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利器入钝肉的声音。
“中了。”叶锦玉喃喃一声，再去看沈凌宵，却见他已经搭上了另外三只箭。他的瞳孔竖立成一条线，指节翻动慢慢调整箭的位置。
叶锦玉说不出那是种什么感觉，他不小心地后退一步，仍旧无法从那股震撼里回过神。
“去。”
三支箭从空中落下，几乎同一时间射中了三个人。
银辉自他身后照下，将他整个黢黑身影瞄上一道银色的边，连同他手中的弓。
“从高而落，原来这才是重云弓最大的威力。”叶锦玉不用去想他射中了谁，因为没多久，底下就传来了大烨将领的呼喊声。
紧接着是爆炸声，火光汹汹在预定位置燃起的时候，叶锦玉知道事情就快结束了。
然而他还没开口，那把足足半人高的弓自沈凌宵手中落了下来，砸在了城墙上那块凸起来石头上，弓角埋了进去，可见那把弓到底有多重。
“阿宵！”叶锦玉跃上城楼，这才发现沈凌宵有些不对劲，他的眼睛似乎往内城外看了很久，连手指也不停地颤抖。
“你没事吧！”
沈凌宵收回目光摇摇头，“太高估自己了，以我如今武功，还不足以支撑这神器的威力。”他举起自己手，叶锦玉伸出手握住他，才发现他的手还在不停地颤抖。
“幸好只有四个人，否则这只手要废了。人已经备好了？！”
“阿宵。你现在还要去破阵？！”
沈凌宵笑着举起另外一只手，“我的左手剑天下无敌，你又不是没见识过。”
“你连枪都不准备带？那我怎么放心让你去！”
沈凌宵再一抬手，又将枪刺进了城头上，与那长弓并列在一起。
叶锦玉看到他系在腰上的那般剑居然是把细刃侧锋黑钢剑，而不是他常别在腰间的那把蝉翼破空软剑，心下莫名慌乱。
“你这是什么神情，我是去夜袭不是去正常交锋，带着长枪不合适。”
“你的软剑呢？”
“留在宫里了，那是周岁时候皇伯送的，就还给他了，重云弓和红缨长枪也是，总不好人走了还把他的东西带走。”他笑了笑，眼睛弯弯的桃花眸子也成了月牙，“那时候被贬了一直呆在府中不能出门，我就让父王花重金求了这把剑，名剑‘长风'。”
长风，当年游侠盛长空的贴身之剑。
叶锦玉眼睛一红，“阿宵，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喜欢做个武将，不代表愿意天天打仗。把打仗当职，日日要做就会不那么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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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耶鲁那里有何动静？！”
“大人此计甚妙，这几日耶鲁王帐子里的歌舞声都没了，斥候来报，玉华公主已经好几日没进耶鲁王的王帐与耶鲁王同寝。”
周月华巴不得避得耶鲁王越远越好，看着他自己都觉得恶心，可就算避开，也不是这个时候。
不管他说了几遍那些传言皆为谣言，那老野人就是不信。今日他走过王帐，就看到那狐媚的耶鲁女人从帐营里走出来。
“哎呦你怎么在这里？找大王？！”
周月华心里憋了一肚子火，不过没发作，径直往后面走。守着帐营的耶鲁兵马将他拦下，“大烨公主，我们先去跟大王通报。”
周月华冷笑，“上次来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通报。”
两个魁梧的耶鲁人眼睛长到了天上，“现在咱们可是跟大烨在打仗，现在怎么能跟从前比呢！”
他忽然想起来，这两人前些天给他的称呼还是，阿玛玉，意识是耶鲁沙洲上最美的花，如今就一口一个公主。
周月华虽然是个男人可比眼前这些人矮了一个头有余，实在不敢造次，只得安安分请人进去通报。
耶鲁王这几日一直在想他的事情，就在刚才。几人的对话丝毫不差得听了进去——一开始他们的确赢了很多，可是后面那个姓魏的来了以后，他们耶鲁军便连连败退。
他也不是傻的，一个女人在耳边吹吹枕边风就能把他吹动了，因为他的确听说了，周月华曾经在大烨时候，爱慕一个姓魏的天乾。
虽然跟这次来的那个名字不同，不过大烨人名字好几个，称呼也来来回回，摸不准就是跟这个魏凌宵有私情。
耶鲁王至今都分不清大烨人名和字，甚至连称号也弄得一头雾水。
他不认为自己的勇猛不足，那问题就出在战法上，而这些消息甚至兵法都是周月华一个人提供，连那些兵书也是周月华带来的。
他家地坤跟姓魏的有私情已经足够让他丢半辈子的脸，这回要是还被暗自摆了一道那就是蠢得没边。
“你让他下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他。”耶鲁王想了想这大烨人在床榻上伺候倒是销魂，杀舍不得，就晾在那里也不见能出什么事。
“大王，那大烨公主问你何时才见他。”
“等本王把杖打赢了。”
周月华闻言也是无可奈何只得先下去。走前还把一些策略交给了耶鲁王。
耶鲁王打败几个兄弟当上领首，只觉得自己聪明至极，那周月华送来的东西，他是一个字都没有看。
“就他们大烨的兵都是些瘦马，能敌我耶鲁强弩壮士？”
“大王说得是。”
“他们既然准备了隔离水，咱们就把那东西全砸烂了，没了那些玩意，看他们如何破尸人阵！”
阵法自然不叫尸人阵，但耶鲁王记不住那些乱七八糟的名字，想了想里面东西，就自己取了一个。
“知道东西都放哪了？！”
“知道，那些大烨人夜里动静这么大，城里还有我们耶鲁的奸细。”他怕是连奸细也是从大烨那里学的，还摸不准那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让铁库尔带他三个兄弟去砸了！”
守帐营的那猛汉又拍马屁，“铁库尔勇士力大无穷，就他们四个人一个人一个斧子，把他们大烨西城都给砸烂了！”
耶鲁王听得心飘飘，最后分了三千耶鲁精兵，跟着他门下的铁库尔去夜袭。
这人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才过了多久？就把旗下那什么将军是怎么死的都忘了。
“成了？”
“成了！到时候大王赢了，阿玛玉定然是大王帐中最得宠的欢人。”
艳丽的女人笑得开心，“那大烨人算什么，凭什么霸着大王，他能做的难道我不能做？！”
“不过现在不是时机，就万一……”
“输了就说这计谋是大烨那个男人想的，你傻了不成，这种话不会说吗？”
“阿玛玉真聪明。”
女人想了想，不是他聪明，这都是他听那个姓叶的男人说的，万一赢了她就……
舔了舔唇，她要把那个姓叶的天乾吃干抹净，拿来当帐中奴。
“阿宵，成了。”
沈凌宵的视线落在叶锦玉的脖颈上，那里有几个浓艳的唇印，他皱了皱眉头。叶锦玉这才反应过来东西还没清理干净，连忙拿拢了领子。
“你跟那个耶鲁地坤……”
“都是地坤，我也吃不了什么亏，就是被个女人占了个便宜，”叶锦玉神色冷了下来，“就怕她不愿意。”
沈凌宵知道他一心想给殷世宜报仇，便也不再多问，“大概什么时候？”
“就这几天。耶鲁人信了，据说城中还有奸细。”
“奸细不用管，有些大烨人不做人，我们防不住的。任何消息都锁了，夜里不准任何人出去。军中也不准有风声，告诉带兵之人听命行事便是。”
叶锦玉点点头。
耶鲁人果然不是个能忍的性子，翌日傍晚便有了动静。
“这已经是第十几个想要摸出城报信的人的了。”
沈凌宵扫了那奸细一眼，“杀了。没有消息他们更坐不住，肯定在明晚。”
遣散了一波人后，西境的边城更显得苍凉，如今秋过冬至的的，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一入夜，城中黑漆漆一片，连一盏灯火都不见燃。
不过耶鲁人都已经习惯了，不知何时起，大烨入夜就没个声音，像是鬼城一样，不像他们耶鲁的帐营永远歌舞升平。
少年背上长枪和箭篓跳上城楼。月下只能看到一个漆黑的背影。
乌云之下似乎有黑色的影子飘过，如同夜里窜逃恶鼠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犀利的爪牙伸出又收回似乎试探着什么东西。
叶锦玉就站在城墙边上，他眯着眼睛往下一看，黑洞洞的巷口什么都看不见，沈凌宵站在他身后的不远处，他不禁好奇，沈凌宵真的能看得到什么吗？
然而沈凌宵动了，少年缓缓拿出背篓里的一只箭，搭箭上弓，拉出一个的圆满的弧度，两节指头在弓上轻轻摩挲着。
叶锦玉睁大了眼睛，他看到沈凌宵的瞳仁闪过一道暗金的光。
他从来没有在这个时候仔细观察过沈凌宵的眼睛，那就像开在天幕下的神眼窥探芸芸众生。
沈凌宵捕捉道些许动静，那浅浅的划痕在眼前闪过，练成了一个流畅弧线，他捕捉到了弧线尽头那个穿着铜甲的身影。
“就是你了。”
长剑从天而降宛如一道流火，却听不到任何铿锵的碎裂声，只有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利器入钝肉的声音。
“中了。”叶锦玉喃喃一声，再去看沈凌宵，却见他已经搭上了另外三只箭。他的瞳孔竖立成一条线，指节翻动慢慢调整箭的位置。
叶锦玉说不出那是种什么感觉，他不小心地后退一步，仍旧无法从那股震撼里回过神。
“去。”
三支箭从空中落下，几乎同一时间射中了三个人。
银辉自他身后照下，将他整个黢黑身影瞄上一道银色的边，连同他手中的弓。
“从高而落，原来这才是重云弓最大的威力。”叶锦玉不用去想他射中了谁，因为没多久，底下就传来了大烨将领的呼喊声。
紧接着是爆炸声，火光汹汹在预定位置燃起的时候，叶锦玉知道事情就快结束了。
然而他还没开口，那把足足半人高的弓自沈凌宵手中落了下来，砸在了城墙上那块凸起来石头上，弓角埋了进去，可见那把弓到底有多重。
“阿宵！”叶锦玉跃上城楼，这才发现沈凌宵有些不对劲，他的眼睛似乎往内城外看了很久，连手指也不停地颤抖。
“你没事吧！”
沈凌宵收回目光摇摇头，“太高估自己了，以我如今武功，还不足以支撑这神器的威力。”他举起自己手，叶锦玉伸出手握住他，才发现他的手还在不停地颤抖。
“幸好只有四个人，否则这只手要废了。人已经备好了？！”
“阿宵。你现在还要去破阵？！”
沈凌宵笑着举起另外一只手，“我的左手剑天下无敌，你又不是没见识过。”
“你连枪都不准备带？那我怎么放心让你去！”
沈凌宵再一抬手，又将枪刺进了城头上，与那长弓并列在一起。
叶锦玉看到他系在腰上的那般剑居然是把细刃侧锋黑钢剑，而不是他常别在腰间的那把蝉翼破空软剑，心下莫名慌乱。
“你这是什么神情，我是去夜袭不是去正常交锋，带着长枪不合适。”
“你的软剑呢？”
“留在宫里了，那是周岁时候皇伯送的，就还给他了，重云弓和红缨长枪也是，总不好人走了还把他的东西带走。”他笑了笑，眼睛弯弯的桃花眸子也成了月牙，“那时候被贬了一直呆在府中不能出门，我就让父王花重金求了这把剑，名剑‘长风'。”
长风，当年游侠盛长空的贴身之剑。
叶锦玉眼睛一红，“阿宵，你到底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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