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8章:义军汇师?_赵氏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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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8章:义军汇师?

    第729章义军汇师?

    尽管赵虞有心故意战败暗助项宣成事,但却不是以战场的上的失败,因为那样会导致许许多多信赖他的颍川郡卒毫无价值地白白牺牲,虽说未必会有几人得知真相,但却骗不过内心的良知。

    这就意味着赵虞只能选择从战略上着手,来争取‘难以取胜’的局面。

    二月二十九日,就当项宣仍亲自坐镇在平舆县的郡守府内,与驻军上蔡县的王庆、周贡等将领对峙时,他忽然收到了阳安县的消息——他麾下驻阳安县将领邹洧派人送来了一封书信。

    在看罢这封书信后,项宣面色微变。

    见此,他身旁护卫惊呼道:“将军,莫非颍川晋军偷袭了阳安?”

    “……”

    项宣微微摇了摇头,吩咐道:“去请刘德将军。”

    “是!”

    片刻后,刘德大步来到郡守府,来到了项宣所在的廨房。

    自去年领兵至平舆县起,刘德作为大将,主要负责抵挡颍川方面的晋军,虽说王庆一次也没有露面过,但其帐下周贡、鞠昇、乐贵、徐牵、高宁等将,就足以让刘德打起十二分精神。

    毕竟论统兵的才能而言,周贡还要胜过刘德,也亏得颍川郡军迄今为止主要采取‘守势’,否则刘德不一定招架地住。

    不过还好,目前颍川郡军的进攻欲望并不强,刘德怀疑对方是被卧牛山群贼给拖住了。

    “项帅急着召我,莫非有什么要事?”

    大步走入屋内,刘德笑着问道。

    他也不行礼,直接了当地询问项宣,毕竟作为与项宣同期的前长沙义师大将,又与项宣私交不坏,二人私下自然无需那些客套。

    见刘德前来,坐在书桌后的项宣将阳安县的书信递给前者,口中说道:“邹洧在阳安派人送来一封急信,说近几日有卧牛山上下来的人秘密与他联系,希望与我见一面,谈谈双方联手的事宜……”

    “卧牛山贼?”刘德接过书信,似笑非笑,此时却见项宣又补充了一句:“对方,自称南阳义师……”

    “!”

    刘德闻言露出了惊讶之色,皱着眉头仔细观阅邹洧的书信,半晌后才问项宣道:“南阳义师,不是早就覆亡了么?”

    “……不清楚。”

    项宣皱着眉头微微吐了口气。

    关于南阳义师的消息,一直以来都是扑朔迷离,有人说南阳义师在被王彦驱逐至卧牛山后便消亡了,也有人说南阳义师至今尚在卧牛山一带活动。

    尽管项宣也听说了一些小道消息,但也吃不准真相究竟如何。

    他只知道,倘若南阳义师真的仍然幸存,那么这支义师背后的水,怕是深地很。

    就在项宣沉思之际,刘德思忖道:“总之,与对方见上一面吧?倘若果真是张翟,那我等便多了一股助力。卧牛山贼……不,南阳义师能挡下颍川郡军的围剿,且反过来将其拖住,可见那边实力也不弱啊,若能吸纳这支人马,咱们就更有把握对付周虎与王尚德了!”

    『你想得太简单了……』

    项宣默不作声,闭着眼睛思忖着。

    南阳义师抵挡住颍川郡军的围剿?拖住颍川郡军?

    开什么玩笑!

    那周虎可是能在半年内迅速平定济阴、东平、山阳、任郡、济北、济南等六郡叛乱的良将,你说他真拿卧牛山贼,真拿南阳义师没有办法?

    换做别人项宣未必有把握,但他可是与那周虎打过交道的,深知那个山贼头子的厉害。

    不过在沉思之后,项宣还是决定与对方见一见,看看对方到底想做什么。

    当日,项宣亲笔写了一封书信,派人送往阳安。

    隔日,也就是三月初一,一队外乡人秘密来到了平舆县,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卧牛山上南阳义师的代渠帅,何璆。

    何璆与随行的二十几名义士刚到平舆县的南城门,就被早已等候在那的项宣的卫士给拦下了。

    只见为首那名卫士抱拳对何璆说道:“足下可是前来约见项帅的卧牛山使者?”

    “正是。”何璆略有些惊讶,惊讶于对方居然一眼就看出了自己一行人的身份。

    不过仔细一想,他也释然了,毕竟平舆县目前正施行着戒严,虽仍有人进进出出,但都需要经过严格的盘查,似他们这般一行二十余名精壮的小伙子,着实是有些惹眼了,也难怪对方一眼就瞧了出来。

    当然,被看穿了也没什么,在这片土地上,他们其实是最安全的一方,项宣的长沙义师不会攻击他们,而颍川郡军……呵。

    “项帅已等候诸位多时了,请尊使随我来。”

    “多谢带路。”

    几句话过后,何璆一行人便跟着项宣那几名卫士进了城。

    一边走,何璆一边仔细观察着城内的情况。

    还别说,平舆县在长沙义师的管治下还真的不错,乍看依旧是一副祥和的景象,看得何璆暗暗点头。

    片刻后,何璆一行人便来到了城内的郡守府。

    瞧了一眼那郡守府的府匾,何璆脸上露出几许古怪之色,笑着问那几名卫士道:“项帅自领了汝南郡守之位么?”

    “并没有。”为首那名卫士也不知何璆这话是出于什么意思,一板一眼地回答道:“这座府邸,仍然由汝南郡守杨翰、杨大人主持,只不过为了沟通便利,项帅才在府内借了一隅,作为帅所……”

    “哦?”何璆惊讶问道:“项帅依旧任命晋国的前官员治理汝南?”

    那名卫士许是不耐烦了,并没有再回答何璆,只是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项帅正在府内等候尊使,请!”

    何璆见此也不在意,一声哂笑,迈步走入了府内,旋即在那几名卫士的指引下,来到了项宣所在的廨房。

    而与此同时,项宣正在廨房内仔细观阅各方送来的战报与消息,忽见一名卫士走入,抱拳禀报道:“项帅,卧牛山的使者到了。”

    『来了么?』

    项宣眼眉一挑,当即站起身来,正巧何璆此时亦迈步走入廨房内,看得正准备抱拳施礼的项宣微微一愣。

    他还以为来的会是张翟,没想到并不是。

    “足下……有些面熟啊。”

    朝着对方抱了抱拳,项宣有些狐疑地试探道。

    显然,尽管来人并非张翟,但他感觉似乎曾经也见过此人。

    这不奇怪,毕竟何璆可是张翟身边的老人了。

    听到项宣的话,何璆笑着抱拳回礼道:“想不到项帅还记得在下?……在下何璆,六七前年张渠使带我造访长沙拜会关帅时,曾有幸与项帅见过一面……”

    “哦。”

    听何璆这么一说,项宣也逐渐回忆起来,当年确实见过这何璆。

    恍然之余,他亦不禁有些感慨。

    当年张翟造访长沙时,大江以南的几路义师还未出兵讨伐晋国,当时他长沙义师的渠帅还是关朔,而他项宣只是其麾下大将,没想到短短六七年便物是人非,他长沙义师也一度险些遭遇覆亡。

    “尊使请坐。”

    “多谢项帅。”

    片刻后,项宣的护卫奉上茶水,而项宣则上下打量着何璆,他意有所指地说道:“项某此前还以为来的会是张渠使……呵呵,项某只是随口一说,尊使莫要见怪。”

    『随口一说?』

    何璆心下哼笑一声。

    别看他年纪不算大,今年也才二十九岁,但可别忘了,他自幼便跟着张翟干义师这行,且前几年张翟前往泰山郡后,他又要肩负起整个南阳义师的重担,在重担之下,他无论是城府还是眼界,皆远胜于同龄人,又岂会听不出项宣的言外之意?

    说白了,项宣就是嫌他年轻,不足以担当重任罢了。

    当然这话其实也没大错,相比较四十一岁的项宣,年近二十九的何璆确实过于年轻了。

    “呵呵。”

    感觉遭轻视的何璆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心平气和地说道:“项帅所言极是,若非不是事出有因,此次理当是张渠使亲自来与项帅洽谈……”顿了顿,他微笑着又补充道:“何璆不才,受张渠使托付,现担任南阳义师代渠帅之职,项帅若有什么话,不妨说与在下,在下亦能做主。”

    『唔?』

    项宣微微一愣,脸上露出几许惊讶,既惊讶于此次前来的何璆居然是南阳义师的代渠帅,又惊讶于张翟的所谓‘事出有因’。

    他试探道:“张渠使,莫非有什么事耽搁了么?”

    “这个嘛……”

    何璆故意露出了几分不便相告的为难之色。

    见此,项宣也就明白了,在微微点了点头后,微笑着说道:“既然何帅能做主,那自然也无妨。”

    他顿了顿,旋即看着何璆问道:“……项某可否理解为,此次乃至何帅想要见项某,而并非张渠使?”

    何璆略一思忖,点了点头:“也可以这么说。”

    “哦……”

    项宣闻言上下打量了几眼何璆,旋即不动声色地问道:“那不是何帅此番来见项某,有何指教?”

    何璆抱拳笑道:“指教不敢。……在下是得知关帅起兵至此,是故有意前来投奔,希望贵我两支义师合兵一处,共谋大业!”

    听闻此言,项宣丝毫不感觉意外,但也没有急着答应下来,因为在他的判断中,这支南阳义师有相当大的问题。

    他不动声色地问道:“贵军……请恕项某直言,不知贵军现如今还有多少兵力?”

    “精锐近万,杂卒万余。”何璆颇有些自豪地回答道。

    “那就是两万人上下咯?”项宣闻言眯了眯双目,眼中的怀疑意味更浓了。

    因为据他所知,当年张翟率领南阳义师从南阳郡逃入卧牛山时,手下义师不过三、四千伤卒,恰逢当时冬季临近,而张翟这支义师又没有粮食,是故传闻才会以为南阳义师已在那年冬季于卧牛山中覆亡。

    可今日他却听何璆所言,南阳义师居然有精锐近万、杂卒万余——居然有两万人了?

    之前明明已奄奄一息的南阳义师,怎么就悄无声息地发展到两万余人的规模了呢?

    南阳的王彦,颍川的周虎,难不成都是吃干饭的?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换而言之,南阳义师当时是遇到了‘贵人’,而这个‘贵人’,极有可能正是现颍川都尉周虎!

    倘若项宣的判断属实,南阳义师实则就是周虎暗中‘蓄养’的山寇,如此才能解释实力强劲的颍川郡为何迟迟没有灭掉南阳义师。

    倘若果真如此,那么问题就来了,这何璆突然来找他项宣,究竟有什么目的?——或者说,那周虎有什么目的?

    斟酌了一下用词,项宣不动声色地试探道:“听闻贵军从去年起,便持续遭到颍川都尉周虎的围剿……想必这段日子贵方也不容易吧?”

    『其实还行……』

    何璆笑了笑,心底表示其实还行。

    乍看颍川郡军气势汹汹,但实际上嘛,前来围剿他们的那支颍川郡军,就只有舞阳县尉秦寔会隔三差五地上山,装模作样地搜寻一番,其他诸如王庆、曹戊、张奉、马弘、鞠昇,他去年一次也没瞧见——包括今年年后被调来的西上部都尉陈陌。

    至于那位周虎周都尉,何璆也就只见过两面,在他前往颍川郡军营寨向那位周都尉做例行禀告的时候。

    话说,那个叫麻将的玩意真有意思,在被颍川郡军围剿的这段期间,他在山上也靠这玩意打发时间。

    还别说,真有点上瘾。

    “那是自然。”

    何璆神色沉重地说道:“周虎足智多谋、善于用兵,且麾下兵强马壮、良将众多,我义师能抵挡至今,实属艰难……说起来,还多亏了项帅,多亏项帅吸引了一部分颍川军,为我等分担了压力。”

    “……”

    看着何璆一脸认真的模样,项宣轻哼一声,似笑非笑地说道:“周虎固然狡诈善谋,然何帅能在他兵锋下抵挡至今,也着实令项某惊叹……不是项某也认得那周虎,否则,项某定会以为贵师与那周虎私下有什么……交易呢。”

    “怎么会呢?”何璆眨眨眼睛,一脸认真地说道:“在周虎眼里,他是官,我是贼,官贼不两立,那周虎恨不得将我等赶尽杀绝,又岂会私下与我等有什么交易?”

    “呵。”项宣脸上露出几许嘲讽的笑容。

    虽然他与那周虎只是打过几次交道,接触不深,但他也感觉地出来,那周虎并非是那种对晋国、对朝廷、对天子忠心耿耿的家伙,那个山贼头子出身的家伙,只在乎他自己及其后下的利益。

    为了这份利益,那周虎未必做不出与叛军交易的事来——别忘了,当初这周虎差一点就跟他长沙义师私下交易了,如果不是他长沙义师前渠帅关朔过于傲慢,一口拒绝了对方。

    同样因为这一点,项宣十分怀疑卧牛山上南阳义师,实则就是那周虎暗中蓄养的,只是不清楚这家伙是想养寇自重,亦或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当然。”

    半晌后,项宣亦微微点了点头:“项某也相信,南阳义师依旧还是当年的那个南阳义师……”

    “多谢项帅赞誉。”何璆抱了抱拳,旋即笑问道:“不知你我两家联手一事……”

    项宣略一思忖,旋即笑着说道:“贵军前来投奔,项某自然欢迎。……只不过如此一来,贵军就得与我长沙义师一同承担来自那周虎的压力,无法再像之前那样,借卧牛山的地形抵抗周虎,不知何帅可有这个觉悟?”

    “自然!”何璆信誓旦旦地说道。

    “好!”项宣起身笑道:“得南阳义师相助,项某便更有把握了!”

    说罢,他立刻吩咐人准备酒菜,招待何璆。

    他其实并不相信何璆,毕竟何璆的解释在他看来漏洞百出,他之所以没有揭穿,无非就是想看看这何璆到底想做什么,亦或者,南阳义师背后的那个男人到底想做什么。

    当日的酒宴,刘德亦作为陪客作为了邀请。

    由于之前项宣已与刘德打过招呼,因此刘德也对何璆以及何璆率领的南阳义师抱持怀疑。

    因此在酒席筵间,刘德故意试探何璆道:“何帅能抵挡那周虎至今,想必已有不少经验,不知能否指点指点我等,助我等击破周虎?”

    然而他与项宣都没想到,他这番举动,恰恰正中何璆的下怀。

    只见何璆笑着说道:“指点不敢当,不过在下倒是有点不成熟的建议……”

    说着,他在项宣、刘德二人惊讶的目光下正色说道:“关于贵军现如今的处境,其实何某也略知一二,依在下看来,即便有我南阳义师相助,贵军想要击败周虎与其麾下颍川郡军,也实属不易……但倘若只是要其‘无力取胜’,这倒不难。”

    “怎么说?”项宣惊疑地问道。

    何璆笑了笑,压低声音说道:“只要迫使周虎分兵即可。”

    顿了顿,他详细说道:“项帅不妨派一支偏师北上陈郡,骚扰一番,陈郡乃陈太师故乡,周虎作为其义子,岂能眼睁睁看着陈郡被贵军攻陷?得知贵军北上陈郡,他必然分兵驻守陈郡。……卧牛山这边同理,在下可以留下一支精锐,尽力骚扰舞阳、定陵、召陵等地,迫使周虎留一支兵力在彼,如此一来,虽周虎麾下颍川郡军兵强马壮,但一分为三,这三者又能剩下多少战力?即便其仍有陈郡、颍川的余力,却不足以再对你我两支义师造成巨大威胁!”

    『……』

    项宣惊愕地看向何璆。

    即便是在他看来,这何璆的计策也并非不可行,相反,这招相当大有可为。

    虽说不能击败周虎,但能困住周虎,这已相当不易。

    问题是……

    这招真的这何璆想出来的么?

    还是说……

    『……其实是周虎借其之口,在教我该如何对付他?』

    项宣微微皱了皱眉,心中泛起一股无法言喻的古怪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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