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正言顺(六月二十六)_穿越之细水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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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正言顺(六月二十六)

  郭氏被李玉凤勾起伤心,也禁不住回抱住李玉凤落下泪来,嘴里抱怨道:“玉凤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啊?把我先前跟你说的话都当成耳旁风了……”

  一时间李家堂屋内真是凄凄惨惨戚戚。

  于氏就在隔壁。

  今儿酒席,于氏深刻见识了什么叫“冷板凳”。

  与上回李贵中洗三完全不同,今儿整一顿酒席,除了陆氏最初礼节性的敬了她一杯酒,众人跟着附了一杯外,后续再没人跟她说一句话,敬她一杯酒——这些往日里见到她就“小婶子”、“小奶奶”叫得山响的侄媳妇、侄孙媳妇们似乎突然都看不见她在屋里一样都改吹捧还不会喝酒的红枣这个黄毛丫头和李桃花这个即便穿戴了绣袍头面也显不出一丝富态教养的粗鄙女人去了。

  原以为大房得势,于氏自嘲的想:自己会被“墙倒众人推”,但现实里,忙着攀高枝的族人根本就没当她是一堵墙——以今日族人的做派来看,这是完全地当她是空气了吧!

  所以,于氏暗想:她要怎么做才能解了眼下这个局?她可不甘心被人当空气无视后半辈子!

  于氏一肚子的心事要想。她为郭氏母女两个吵得心烦,不耐烦地走出屋来喝道:“嚎什么嚎?家宅不宁的,没得把好好的福气都叫你们给嚎没了!”

  “娘,”郭氏赶紧道:“公公去族长家了!娘,现就您能救玉凤了!”

  李玉凤也赶紧求道:“奶奶,您救救我。往后我一准地好好孝敬您!”

  “放心,死不了!”于氏不屑道:“族长现要是把玉凤沉了塘,让玉凤赶现在死了,红枣就得照未出门的同堂姐妹服大功的规矩给玉凤戴九个月的孝!”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郭氏立刻仰起脸问道:“娘,您的意思是……”

  “咱们族长啥人?”于氏嘲讽道:“你还不知道?”

  “他若知道了这事儿,他想的也只会是夜长梦多,迟则生变,得赶紧把红枣嫁到谢家去。不过,这事儿由不得他。然后他便会想着,他能做主的事。”

  “什么事儿?”郭氏心生不祥。

  “远远地把玉凤给嫁了!”于氏淡然道:“嫁到比李桃花更远的地方去,比如王家的娘家山里那样,往后他就能眼不见,心不烦了!”

  刚以为自己逃过一劫的李玉凤……

  郭氏闻言细细一想,便觉得于氏分析的极有道理,心中服气。

  “娘,”郭氏佩服道:“您说得对!只现在玉凤年岁还小,即便是族长,也不能逼迫玉凤远嫁!”

  “你即知道这个道理,”于氏反问道:“那还在这里嚎什么?”

  郭氏则犹自担心问道:“娘,可今儿这事若是传出去……”

  “只要你们自己不再嚎,这事就没人能知道。比如,你们这一嚎,贵雨、贵祥、贵吉就知道了!”

  郭氏下意识地一回头,便看到李贵雨一脸惊愕地站在堂屋门外,身后还跟着贵祥、贵吉两个小的。

  “你正当你族长嫂子是吃素的?”于氏冷冷说道:“你前脚去东厢房教训玉凤,你族长嫂子后脚就把喜娘给买通好了!”

  “你看她后来吃饭高谈阔论地,可是有心思的样子?”

  经于氏这么一讲,郭氏也醒悟过来,当即感谢道:“娘教训的是,刚媳妇也是急糊涂了!”

  “你知道就好,”于氏眼神示意道:“快去把脸洗洗,这两天打听消息的人多,你可别自己在人前自己说漏了嘴!”

  郭氏知道于氏这是暗示她不要告诉娘家人,心中明白,自是答应。

  耳听于氏叫去洗脸,李玉凤刚想爬起来,就被郭氏一脚又踹了回去。

  “没听你爷叫你跪吗?”郭氏喝道:“跪好了!”

  去掉了对玉凤被填塘和远嫁的担心,郭氏又复了先前的严厉。

  玉凤真是不教不行了,郭氏暗想:这回的事,她若再不得教训——但凡再有下回,那就一准的是二罪并罚,谁也救不了了!

  “好好跪着,”郭氏严厉道:“别让我看到你偷懒,不然,我拿门杠子抽你!”

  犹自不明所以地李玉凤……

  看郭氏教训好李玉凤,于氏方才跟三个孙子招手道:“贵雨、贵祥、贵吉,你们都到奶奶这屋来,奶奶有话和你们说!”。

  炕上坐定,于氏慈祥问道:“贵雨、贵祥、贵吉,你们知道玉凤为什么被罚跪吗?”

  李贵雨、李贵祥都默默地摇了头,独四岁地李贵吉道:“奶奶,是因为早晌大嬢嬢说姐姐不是‘长孙女’,红枣才是‘长孙女’的事吗?”

  于氏笑道:“我们贵吉倒是聪明。不错就是这事!”

  转脸于氏问两个大孙子:“贵雨、贵祥,你们听了这话怎么想?”

  今日在桂庄喜棚时李贵雨的心思多在聘礼和谢家少爷们的谈话上,并未留意婚书上的签名和李贵林念嫁妆时掩盖在吹打里的“元嫡长孙女”的名号。

  现当下听说事情缘由是因为李桃花说玉凤不是“长孙女”,红枣才是“长孙女”,李贵雨不觉心中一动,立就意识到这事一准得与他奶是填房有关,当下便只说道:“奶奶,这件事孙儿不知究竟,不敢妄议。”

  于氏点点头,转看向李贵祥。

  李贵祥一向以他哥李贵雨马首是瞻,立也回道:“奶奶,孙儿不敢妄议!”

  “由此可见,”于氏总结道:“你两个确是比玉凤聪明。”

  “似贵雨年长,性子稳重倒也罢了,难得的是贵祥遇事知道先看哥哥的态度,然后再说话。”

  “比如今儿玉凤,若能在她姑桃花说半截‘长孙女’的时候,知道先来问问她娘或者我,那她后来就不会人前出丑,丢人现眼,然后也就没有家来罚跪这回事了!”

  “所以,今天玉凤其实犯了两个大错。第一个错就是听话半截,乱插嘴。她这毛病若是不改,苦头还在后头呢;而第二个错,更大!”

  “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女孩儿即便听到自己的婚事也应当主动避让。比如今儿红枣给婚书按手印,我是真不知道玉凤巴巴地凑上去干嘛?”

  “这按照常理,妹妹嫁人,玉凤作为还没定亲的姐姐不该是躲得远远的,以免让人怀疑她恨嫁才对吗?”

  “结果玉凤倒好,凑过去不算还胡乱接话,然后又拉红枣的手不让她按指印——玉凤做出这样的事儿,是生怕人不知道她赶着要嫁人吗?”

  李玉凤先前觉得她今儿是被她姑李桃花坏心算计了,但现在听了于氏的话,方才知道自己真的犯了大忌,当即悔恨交加,禁不住又哭了起来。

  隔屋听到李玉凤在堂屋里的哭声,于氏默了一刻没有说话,李贵雨兄弟仨自也是沉默。

  郭氏厨房洗脸出来,站在堂屋门口看着女儿趴伏在地哭抽了的背脊,心中叹息:但愿玉凤得了这回的教训,长了记性才好。

  直等到李玉凤哭声稍歇,于氏才又说道:“刚说的是玉凤的错处,现再来说这个长孙女的事儿!”

  郭氏能想到的事情,于氏自然也能想到。故而当下,于氏便用类似的话语把先前郭氏给李玉凤讲的“元嫡”道理给三个孙子讲了一遍。

  李贵雨闻言当即恍然大悟道:“奶奶,这‘元嫡’的说法怕是大伯从谢家学来的!”

  “嗯?”于氏凝了神:“怎么说?”

  “今儿下定时,我听谢家那个福管家念礼书时说了一堆的元嫡,因他当时说的是给大伯元嫡长女下聘,所以,我先前竟就没有注意。”

  “再就是,谢家今儿来的这许多少爷,个个都是允字辈,比如‘允青’、‘允芳’、‘允怡’这样,独红枣的女婿一个人叫‘谢尚’,名字里并没有‘允’字!”

  “由此可见,红枣的女婿也是单独排班!”

  于氏听后觉得有理,立点头道:“应该就是如此,不然‘元嫡’这个词,咱们素无人提,你大伯可是能从哪里知道呢?”

  “你大伯既和谢大爷交好,自是知道谢家的事,然后学了来祸害咱们!”

  “奶奶,”李贵雨犹豫道:“大伯既然学了谢大爷给红枣单独排班,他是不是也会给贵中单独排班?”

  于氏合眼点了点头:“贵雨,你说得没错。俗话说‘宁为鸡口,不为牛后’。你大伯自己肯定想给他儿子贵中单独排班。”

  “本来这事呢,没个由头,你大伯还真不好跟族里提,但现在出了玉凤的事——族长为了安抚他,一准就会让步,然后把李贵中在族谱上的位置排到你前面。”

  “如此,贵雨,你要怎么办?”

  “贵祥、贵吉,也是。你们都一起想想往后不管什么事,贵中每次都优先在你们前面,你们要怎么办吧?”

  李玉凤在堂屋听到于氏的这段话更是悔不当初——她不仅害了自己,还拖累她大哥失了长孙位置!

  郭氏先还没想到这层,当下听到自也是大惊失色,然后再看李玉凤的眼神立就变了……

  李贵雨默了好一刻,方才握拳道:“忍!”

  “奶奶,我听私塾老师给学兄讲《论语》‘小不忍则乱大谋’时讲过‘韩信忍□□之辱终成大器’的故事……”

  于氏沉默地听着李贵雨讲学堂里听来的故事,心里着实难过: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孙子,如今却因为她的缘故早早地便学会了忍耐。

  郭氏不用说,刚洗干净的脸又湿了……

  李玉凤也呆呆地听着,连哭都不会了……

  李丰收进家以后,原想找儿子李贵林问聘礼的事,结果不想媳妇陆氏先给他讲了李玉凤的事,直把他惊了个目瞪口呆。

  “玉凤这孩子,”李丰收不敢置信道:“平时看着还好,咋会干出这样的事来?”

  “她,她还要点脸吗?”

  李贵林沉默地在一旁听着,也是完全地出乎意料,无话可说。

  “哎呀,当家的,”陆氏急道:“你先别管玉凤为啥干出这样的事,现当务之急,可是要如何安抚满囤和桃花?”

  “再就是当时还在场的那位全喜娘。这人虽说知情拾趣,知道看在红枣现是谢家大房少奶奶的面子上,答应不往外说。但即便如此,玉凤做出这样的事,我们族里若真没一点处置,没得也让她看不起,以为咱们族风不正!”

  陆氏说得在理,李丰收禁不住陷入了深思——至于先前想问儿子聘礼的事,眼下却是顾不了。

  李高地到李丰收家的时候,李丰收还坐在堂屋里抽烟。

  看到李高地、李满仓进来,李丰收立正起身道:“小叔哥、满仓,你们来得正好,我正要让贵林去请你们呢!”

  李高地一听就明白了,当即道:“族长你既知道我为啥来了,如此便告诉我怎么办吧?”

  李丰收长叹一口气,摇头道:“小叔哥,这事棘手的很。贵林,你去隔壁把你二爷爷请来,咱们得好好合计合计!”

  李春山来前完全不知情——她大儿媳妇孙氏不愿趟三房这锅浑水,家去后不仅自己一字不提,还嘱咐两个儿媳妇一字也不许提。

  不得已,陆氏只得把事情又跟李春山说了一遍。

  李春山一听就骂开了,诸如不要脸、下流胚、伤风败俗、鬼迷心窍之类的话简直跟不要钱似的往李玉凤身上倒。

  李高地一旁听到自是觉得面上无光,唉声叹气,以为李玉凤丢了他的人。

  抬眼看到李满仓,李高地便抱怨起李满仓“养不教,父之过”之类。

  李满仓一声不吭地抱头蹲地听着——今儿确是玉凤自己打脸,他这个爹除了守着还能咋样?

  听到李高地突然地开骂李满仓,一旁地李贵林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李满仓,然后便狠唬了一跳——他满仓叔蹲在地上的姿态竟和先前他满囤叔被他小奶奶咒骂德行败坏,活该没儿子时一模一样!

  所以,世事真是“一报还一报”吗?

  一向读圣人书,信奉“子不语怪力乱神”的李贵林当下里深深疑惑了!

  李丰收看两个长辈只管咒骂却不拿主意,心中着急,赶紧出言阻止,然后又说起自己的顾虑。

  “本来玉凤做下这样的事情,”李丰收道:“按族规怎么也不能轻饶,但现今红枣好事在即,实在是不宜节外生枝。”

  听了这话,李满仓不觉心舒一口气。

  李满仓这口气舒的动静有点大,屋里所有人都听到了,不过却都装作没听到一样,眼皮抬都没抬——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眼皮下看着长大的孩子,但凡有机会抬手,自是没人顶真!

  李丰收自顾苦笑道:“但如此一来,便就又添了一桩事:如何安抚满囤,让他和他妹子桃花挑不出理来?”

  李满仓……

  果然一切都不同了!反应过来的李满仓苦涩地想:现族里下个决断竟是要看他大哥的眼色了!

  如果此例一开,想必不用多久,他大哥就能参与族中事务了!

  如此,他和他大哥的差距——往后除了钱,将还有在族中的地位了!

  听到桃花的名字,李高地下意识地闭紧了嘴——满囤倒也罢了,李高地暗想:桃花却是个日常惯会寻隙滋事、没理也要搅三分的六亲不认性子。偏这回被她占了理去,她哪里还能再轻易罢休?

  唉,光想就知道难弄!

  李春山含着烟嘴,嘟囔道:“你有什么主意就快说吧,这里又没外人!”

  李春山知道他这个族长侄子,人不坏,主意也有,就是做事瞻前顾后地,比女人还粘糊——不催不行!

  李丰收下意识地先看了一眼李满仓,然后方才说道:“既然今天的事,是因为玉凤争长孙女而起,那咱们族干脆就跟谢家一样把‘元嫡’单独排班——比如红枣她女婿同班辈二十多个兄弟,独他一人单独排班吗?”

  “俗话说‘不知者不怪’。先咱们族里没‘元嫡’这个说法,玉凤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

  “而经过这件事后咱们把‘元嫡’拿出来单独排班,也算是‘吃一亏,长一智’。只要咱们把这话跟满囤说透了,想必他也不会再揪着此事不放——如此只要说服了满囤,桃花自然就消停了!”

  与其等李满囤抢先发难,李丰收想:倒不如族里先做个顺水人情!

  李春山听了这话倒也罢了。

  横竖李满囤原就是长房,李春山想:他儿子李贵中的年岁即便比贵雨小些,但在礼法上也依旧是长房长孙,位次高过贵雨这个长孙去——现李丰收提出给“元嫡”单独排班,合乎礼法不算,往后还能少了族里类似的纷争,如此,倒也是件好事。

  李高地虽一向看重长孙李贵雨,但也看重满囤的儿子李贵中——长房长孙,那可是给他摔盆的人!

  故而李春山一点头,李高地立就跟着点了头。

  眼见他爹李高地都点了头,李满仓便知此事无可挽回,心中失望,然后便禁不住在暗地里抱怨李玉凤搅家精——再过二十天就是一年一度的中元节,到时族里开祠堂祭祖,族长要给祖宗上香祷告过去三个月族里添人进口的事务,然后把新生的兴文和贵中两个的名字添加到族谱上。

  故而但凡没有今天玉凤的事,这贵中的名字一准就加在贵吉名字后面——如此,只要祭告了祖宗,往后这贵中在族里的班辈位次就再越不过他三个儿子去了。

  偏玉凤赶现在搞出了事来,却是害得连贵雨的名字都将退让到贵中名字后面去了!

  玉凤,真是个成事不足、祸事有余的祸害!

  先他跟他媳妇,对她真是太宽了!

  李丰收计议刚定,不想李满囤就来了。

  “族长、爹、二伯,”进门看到所有人都在,李满囤干脆地把板车推进了院,嘴里笑道:“刚你们家来时,忘了给你们拿喜饼了。再就是还有些水果,也捎了些来给你们尝尝!”

  说着话,李满囤数了二十四个喜饼给李贵林,然后又拎了一篮子瓜果给他。

  李丰收看李满囤高高兴兴的样子,心里琢磨他是不是还不知道玉凤的事情,便试探问道:“满囤啊,桃花没和你说啥吧?”

  “说啥?”李满囤奇道,然后看到李满仓抱头蹲院里的受气萎靡样不觉问道:“咋了,出啥事了吗?”

  “没啥大事,”李丰收含糊道:“就是今儿我同二叔,还有你爹看到谢家人重礼,后辈排班尤重元嫡,便想着这往后咱们和谢家成了儿女亲家,家常往来不少,如此咱们族里倒也是排出元嫡班次才好!”

  李满囤一听这话就合了心意,然后便自觉明白了李满仓失魂落魄的缘由。

  虽然《劝世文》里有说“打人不打脸”,但李满囤以为他儿子贵中作为长房长孙位次原该就在贵雨他们前头,故而当下笑道:“还是族长、爹、二伯们想得周到。”

  “这《论语》里说‘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现族里能虑到‘名正言顺’这层,实在是咱们族人的幸事!”

  李丰收……

  李高地……

  李春山……

  李满仓……

  李丰收尴尬笑笑,不愿多谈。抬眼看到车上竟有两筐子喜饼,不觉咂舌道:“咋这么多饼,而且这么精致?”

  “谢家聘礼里给的,”李满囤自豪道:“全喜娘说这饼是用来给亲友报喜的,所以我现还得族里人家都走一趟!”

  闻言李春山便说道:“满囤,你把我家那份现就给我吧,我一会儿家去趁手带回去倒是便宜!”

  如此李满囤又数出二十四个喜饼拿小竹匾装了和一篮子瓜果给了李贵林。

  李高地原想让满囤把饼果送到他家去,顺便让他知道知道他处事公平,罚玉凤跪的事,但眼见他哥如此说,便也只好失望道:“满囤,我那份你也放着吧!”

  于是,李满囤又把给李高地的一份给了李满仓。

  看到车上只剩一篮水果,李高地随口问道:“这一篮果子是给谁的?”

  “捎给满园的,”李满囤笑道:“我看他今天挺爱吃西瓜的,便捎一篮给他!”

  听说篮子是给满园的,李高地的脸色立又好看起来,即便李春山、李丰收听了也觉得李满囤不错,知道想着兄弟。

  一时李满囤告辞走了,李丰收忽地问儿子道:“贵林,满囤是不是在念书?今儿我看他字写得比以前工整不说,刚听他说《论语》,也是头头是道!”

  “应该是吧!”李贵林笑道:“先前满园叔建房的时候,满囤叔就家常的拿了《大学》来问我,现不到两个月,没成想满囤叔竟是连《论语》也念上了!”

  李春山闻言也赞道:“怪道近来这满囤说话行事都与过往不同,原来是念书的缘故!”

  “我记得满囤小时候在学堂念书就常得先生夸奖,现今看来他确是喜欢念书,也是个念书的料子!”

  “可惜啊——”

  李高地听得李春山这声叹息,思起早晌自己于婚书上的那几个黑墨团,莫名觉得脸红,然后便想着得闲倒是把自己名字练练才好……

  李满仓呆呆地听着,心里愈加难过——当年先生也夸奖了他,但现今二伯却只记得他大哥被夸奖的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李玉凤众叛亲离了,有点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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